第340章 大局隐忧

李白、吴指南对坐于山顶上。

吴指南问：“太白，对这剑阁论剑的大局，你可有所把握？”

李白叹了一口气，道：“这回，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吴指南哦了一声，看着李白，若有所待。

李白说：“据陈次公所言，西域武尊与他两个师弟业已潜来蜀中。”

吴指南说：“檀香刑被大剑师顾人笑击败，突骑施一干高手还滞留蜀中，必有所图。金刚伏烈不来蜀中才怪。”

李白叹一口气，又说：“上次反行刺之役，傅白眉杀了‘风杀七’中的‘风雷杀手’萧鼓琴，依‘风杀七’的行事风格，萧鼓琴被杀，其余六杀必来无疑。洛阳五眉，已无法用了。”

吴指南想像了一下“风杀七”缠斗洛阳五眉的情形，也叹了一口气：“洛阳五眉，能把‘风杀七’其余六子缠住，已是上上大吉。”

李白眉头微锁，道：“苏大人身边两大侍卫两大部属，我总觉得其中有所不妥。”

吴指南说：“‘四海游龙’元行雨、‘拳老虎’石开花、司马柳正谊、司兵韩昱。这四人中，你疑心有人不忠苏大人？”

李白目光炯炯，瞪着吴指南：“不是不忠，而是不利于苏大人！”

“那么，太白你对此有何安排？”

李白沉吟道：“若只是要为苏大人保驾，还好办。难就难在既不能让他们有所察觉，又要保得苏大人平安。还要与剑阁论剑大局不相克制才行。”

吴指南说：“这次剑阁论剑，绿毛老祖、金刚伏烈与其两个师弟、幽冥帝君宇文复这五大绝顶高手，都极难对付。”

李白颔首，道：“铁剑观胜天道人这一支人马志在武林盟主之位，意欲压铁剑观正宗，欲出一头地。他们的剑术，也堪可虑。而铁剑观正宗与剑宗之间，一直对双峰并峙的两派剑术谁高谁下长期以来两派人心中都存有芥蒂，耿耿于怀。加上铁剑观旁支。这三派剑术，必有一争。我怕这一争之下，有人坐收渔利。”

吴指南皱眉，说：“但剑阁论剑，各派势必尽力而为，以定十年之内武林地位。要想说服哪一派放弃剑术第一的名位，都极困难。即以太白你而言。身为峨嵋铁剑观正宗传人，身负天地人三剑之技，又复胸怀大志，能不问鼎剑术之雄之位？剑宗，纵剑圣老人家与刀魔双双没世于徂徕山，但董昆仑命殒于三峡之战，息公子与大剑师分别身负重伤，‘剑藏书生’樊红叶便不图武林盟主之位、天下剑术之冠名望，为振剑宗雄风计，也势必倾力一战，以不坠师门威名。”

李白长叹一声，道：“我所忧者，这还在其次。”

吴指南神情一凛，问：“还有更值担心之事？”

李白说：“十年武林一会，崆峒、阴山、昆仑就会甘于息事宁人、置身事外？阴山掌教子桑尸多年来化身为‘玉剑秀士’游剑江湖，来往中原，自有所图。他与吐蕃绿毛老祖曾切磋武学玄功，互补短长，对武林盟主之位怕是觊觎已久。‘崆峒狂刀’蒙天放败于徂徕山樊红叶之手，崆峒掌教寒武子向有剑尊之誉，闻猎心喜，即从武道修行来说，也自不会善罢甘休。还有昆仑一派……陈次公他们当年‘四公’被困昆仑，家师也曾参与营救，那一役昆仑派无论从实力上还是声誉上大大受损，令昆仑掌门很失面子。——这事虽也过去将近十年了，但又轮到十年一度的武林大比，我不信昆仑掌门会把受挫于蜀地武林之事淡忘！”

吴指南叹道：“可惜雪了上人已走。”

李白眉间埋有沉忧，说：“我怕家里对我们行事也生了看法。”

吴指南眉一扬，望向李白：“令尊大人……”

李白苦笑道：“家里平日固然悉由家严主持，但事涉重大，还得向祖奶奶老院君请示。她老人家寿登期颐，为人精明，家法素严。家严又大孝。这事，恐是老院君已然过问了。”

吴指南沉默一会，道：“太白是从何事上看出来的？”

李白说：“为了剑阁论剑大局确保平安，我曾发‘飞羽令’起‘天地玄黄’四部听用。结果，连发三支‘飞羽令’都如泥牛入海，既不响应，也无回令——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而据我所知，近来蜀中与荆楚、吴越、中原、山东等，均无大变。‘天地玄黄’应完好无缺，传令系统也自完好无损。”李白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那只有一种可能。老院君预先猜度到我之用意，先下‘羽令’制住了我的‘羽令’，令我‘羽令’发而无功。”

吴指南沉吟片刻，望向李白：“为今之计，太白有何打算？”

李白以目光徐徐移抚过一寸寸山河土地，低声道：“一切，但凭人事而听天意吧。”

李白的声音变得沉郁，含着孤愤。

吴指南看着李白的脸的侧影，那张俊朗如硬玉的脸，鼻梁还是那样高挺，唇形还是那样英秀，剑眉还是那样挺拔，目光还是那样明亮，但明显的，他感到了李白身上多了一份银意。

那是银白阴白之白意。

那是银铁寒铁之铁意。

他那孤傲的肩峰连同他鹰翅似斜扬的眉锋一样，含了一股与命运抗争的倔拗坚定。

他的意志如同一杆月光下战神发出的银枪，带着生命的锐气穿越时空，投向命运的咽喉！

——一旦发出，决不回头！

虽然贵为“天下第一房”少主，但在蜀中，李白上面，还由父亲与祖奶奶主持局面，并不都由着李白自由行事，倾尽“天下第一房”之势力，纾解蜀中局面。外敌又几方势力八方风雨交汇蜀中，形势复杂，还有官方势力有着各种潜在图谋，其中也有对“天下第一房”有不利之谋的，再加上作为这次领受衙门使命、身为捕役，还要捉拿与解决狗官段简这一系与诸武西域势力，李白如对弈时，面对珍珑之棋局，每一步须加深思而行才是。

但李白自有对策韬略，相信天地正气不坠，天下侠道，自可镇压内外邪恶势力之猖獗。

纵黑云压城城欲摧，亦自有甲光向日金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