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兄弟生死

这时，只听屋顶上传出一声惊怒的喝声与一个女子的清叱，一个被掌力击中，抛落在天井中的女子身影，眼见及地，身影灵巧地一旋，立地，望向大堂内来。大堂内诸人只见这女子黑发披肩，脸色雪白而不见血色，神情既忍着极大痛楚又极为倔强，眼光中却透着灵慧与喜悦之气，似是占了大便宜。——这女子，正是“武林绣女”张雪娥！

张雪娥显然已被强敌所伤！

但敌人在张雪娥手下也定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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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击败一个人，就要先击溃一个人的意志。

这是“风雷”萧鼓琴在“黑杀天”内学到的十大诫之一。

看着傅白眉悲痛欲绝的样子，萧鼓琴知道自己已胜了大半！

只要击倒、杀死傅白眉，“洛阳五眉”就除去一半了！

萧鼓琴心中杀机潜运，脸上却是一付悲天悯人之相：“唉，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萧鼓琴这样说着，一步一叹，向后退去。但眼看要退到沈振眉大扇子够得着的区域内，

他忽身子一低，疾若急箭，射向傅白眉。

萧鼓琴一指向倒在地上的傅白眉眉心印堂捺去。

这一指捺出，风雷如沸。

这一指是萧鼓琴的“雷神指”。

雷殛之指，指到命绝。

“风雷袖”与“雷神指”是萧鼓琴两大绝技。

在室内，他与傅白眉斗了半天所施的，只是“风雷袖”。

现在，才是他杀人绝招“雷神指”第一次出招。

出奇制胜。

当大家都以为他故作姿态步步后退意在声东击西，要对付身后的沈振眉时，他所出招对付的，偏是已昏厥过去的傅白眉。

射人先射马。斩敌先斩首。

这是萧鼓琴在“黑杀天”内学到的十大诫之二。

而第三诫则是：

只有当敌人的头被割下，你才能确证敌人是被你杀死了！

萧鼓琴向傅白眉出手，一指捺下后，便是一刀斩首。

萧鼓琴以掌为刀的“风雷斩”，是杀手行中最霸道的掌刀！

但萧鼓琴这一指还未及捺下，一道白芒一闪，萧鼓琴大叫一声，以手捂脸，手指间犹见针头闪着晶光，看样子应是针射在印堂方位！

萧鼓琴去得迅疾，回得更快，一如惊弓之鸟向后弹出。

沈振眉见状，心中一宽：白眉针！萧鼓琴一定是中了老大发出的白眉针！

他正这样想时，萧鼓琴已退到他身前，直向他怀里倒撞而来。

萧鼓琴倒撞而来，到得沈振眉跟前，速度骤提，势如风疾。沈振眉感到不对劲，急以铁笔点出时，但萧鼓琴一个轻飘飘的“倒骑青龙”，以倒翻跟头翻到了沈振眉背后，“风雷袖”真气贯鼓，长击而出，如两条怒龙狂舞，直噬沈振眉命门！沈振眉猝不及防，中击，奔出数步，喷出一口血来。

这才是萧鼓琴声东击西之“西”——他的鹄的所在！

萧鼓琴哑然失笑，道：“沈五，这不是我骗你，而是你傅老大骗了你！”

“你相信他的白眉针针无虚发！因而把我中针之事信以为真。你对傅老大的针技，嘿嘿，太相信了一点！他那点……”

萧鼓琴说至这里，声音忽一顿：一种尖锐的头疼之感，自头顶正中痛起，痛如斧劈！

萧鼓琴大叫一声，身形跃起，向楼外跳出。

他这一跳如同一个疯子！――从四楼上向楼下跳去，纵不负伤，也易闪腰摔伤，断肢残腿。何况在他此时身经恶战、为敌所伤后？

他这一跳下，才落到二楼，二楼忽冲出一人，一把抱住他，向楼外飘去。

这人抱了一个人，还能飘到围墙上，双足在围墙墙头一点，向围墙外松林里飘去。

沈振眉一抹口角鲜血，赶到楼栏处扶栏看着这一切，虚乏无力地笑道：“傅老大的白眉针，天下谁能挡得住？你所握住的，不过是第二支针，第一针已射入你头中了，可怜你自己生死都不知道，还来笑话人！”

沈振眉说到这里，扶在栏杆上的手背上忽然一热，回头看时，看到傅白眉明亮的眼睛。

傅白眉说：“让我帮你疗伤！”

傅白眉说完，运气为沈振眉疗伤。但沈振眉先觉得傅老大的真气如一股热流，涌向胸腹，正感舒适之际，只觉老大的真气忽一滞，随即真气一阴，变成一片阴寒！沈振眉不由一惊，望向傅白眉，却见傅白眉紧咬嘴唇，脸上映出一股青寒之气。

“老大？”沈振眉叫道。

傅白眉已停止发气，全身如害虐疾一般发抖起来，哆嗦着嘴唇，吐出两个带寒气的词：“冬雷！撒豆成兵术。”

傅白眉说完，眉头一皱，晕厥过去！

“冬雷！撒豆成兵术。”沈振眉只觉自己头脑中忽一片空白，抱着傅白眉摇道：“你是说，萧鼓琴已修成了‘风雷功’中最难练成的‘一声冬雷击万峰，万里巨冰种一豆’的‘冬雷豆’？且能以‘撒豆成兵术’来施为？”

傅白眉已无法回答。

沈振眉只觉抱在怀中的傅白眉，身上的寒气源源涌出，如盛夏陡入冰洞，满是丝丝缕缕的凉气从牙关里进入。

傅白眉身上的寒气之重，连抱着他的沈振眉身子也寒得微微颤抖起来。

这时，只听楼下有数十声声音高叫：“奉旨巡抚——金吾长史——张旭大人——拜会——苏相公！”

原来天下大大有名的“草圣张颠”到了！

数日之前，渝州长史李邕大人已有飞驿传书报上，说张旭率京师宫内精骑三百由渝州来成都公干，想不到来得如此之快！

有朝野公认的以“醉剑狂笔”等七绝称绝天下的张旭率宫中精骑到，刺客遇此意外生力军，将全军尽墨了吧？

——沈振眉这样想着，虽然感到终可以放下心来了，但怀中一股更强的寒阴之气自傅白眉身上袭来，他不由一凛，知傅老大身为“冰雷豆”之极寒真气所侵，体内寒气交战，正处危急关头。沈振眉不由强运“残山剩水功”与之相抗。

沈振眉自知此时在身经恶战后，自身功力也已是残山剩水，是力不能穿鲁缟的“劲矢之末”，这样做不过是聊尽人事而已，已济不得多事了。

但他要尽这份人事、心意！――兄弟生死与共的心意！

但沈振眉所运功力涌向傅白眉体内，被傅白眉体内一股强寒一抗，他只觉身上一寒，头一晕，眼前发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