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0.白忙活

龙傻儿从放好的劳动皮鞋中，选了一双大号鞋子，准备给教导主任送去，他问辛晓琪收教导主任多少钱合适。

辛晓琪又大大咧咧起来，不加思索地说:“我刚才说的，我们进价的两倍半卖出。念他是我老师，我那一份应赚的不要了，你就加一倍半卖吧，两元五毛七分，这个价，让他教导主任在龙门山镇买到笑死。”

龙傻儿也认真地说:“晓琪同学，你怎么能不要呢？即使不要，也应该是我。”

辛晓琪满不在乎地说:“本姑娘不差这三瓜两枣的，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断他一个念想，今后就不能找我买便宜了。”

龙傻儿说声好的，就是一张旧报纸把鞋卷住，夹在腋下，出了辛晓琪家的单车房，没小路向学校而去。

一路上他想辛晓琪这同学，别看她平时什么也不在乎，但办起事来，却比自己精多了。他甚至也想好，辛晓琪不要她赚的那一份，我肯要吗？万一将来有一天，人们把这事说出去，还要不要脸？

他在心中算了一下，那就一块五毛七卖给教导主任，这点钱咱是赚不得的。

恰好路过一间副食店前，碰到了来此买烟的教导主任。

他叫了一声主任好。就将他叫到一个房角落，从腋下取出皮鞋，递给他说:“老师，你要的东西弄到手了，不知码数合不合脚，你先试试，不行我就给你换。”

龙傻儿说完就后悔了，怪自己脑子是不是少了根线，给他换不就证明还有吗，真是的，长了一张臭嘴。

教导主任满脸笑容，把买的烟抽一支出来，习惯性递给龙傻儿，又忙收了回来，划燃火柴，点上，吸了一口，吐出烟花，有种得仙的味道。

过足烟瘾，教导主任就撕开报纸，左右看看鞋子的质量，甚是满意，也顾不了什么斯文，当即就在街檐边坐下，脱掉自己那双差不多要露出大脚丫子的布鞋，垫在下面，把皮鞋穿上，立起身子，往地下踩踩，又跺跺脚，点点头，连说了几声好好好。

他复而蹲下，将鞋脱了，包好，再趿上那双布鞋，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龙润良同学，你可是了了我一个心愿，也帮我尽到了孝心。”

他把鞋子揣到腋下，问:“多少钱？”

龙傻儿支支吾吾地说，一块六。

他加了三分钱，害怕教导主任把那七分钱不给他，那样，他就亏了一顿菜金。

教导主任仿佛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问:“龙润良，别弄说，你家生活也不富裕，老师也是有工资的，再说这鞋也不是地里弄得出来的，实话实说，多少钱？”

龙傻儿心中斗争了一番，是啊，他妈领那两个钱，他用，外婆用，每到月底就掰着手指过日子，多一分钱贴补上去，就给家庭添加一分活力。

他说:“教导主任，你要就是一块六，其它人买就要四块钱，辛晓琪同学说了，你是我们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本来是要一分钱都不能收你的。你把肚中的知知无尝地传给了我们，我们也应该把这鞋无尝地送给你才对。”

龙傻儿说到这里，心情有些激动，也有些无奈:“可是，我和辛晓琪同学，现在都是向父母伸手的人，所以收你这本钱，其它的劳动，就算我俩回报你的师恩。”

教导主任听龙傻儿的话，心中也不淡定，他为自己能教出如此懂事的学生盛到骄傲，但他还是要装一装的，说不行不行，多少要给碗凉水钱，不收钱就是破坏了生意人的规矩，这样，我让你俩一个赚五分钱，一元七。”

教导主任说吧，掏出一个手帕，一层一层分开，包中可能也就三元左右的角票与分币，连一元的大币都没有。

他很不舍地数了一元七给龙傻儿，说收下，你不收下，老师也不敢要这皮鞋，凭什么要多占一个学生的劳动结果。

龙傻儿接过钱，还是坚持说不要这一角钱，还给他说，做人要讲仁义礼智信，钱有要处，米有要处，收你一元六就是折自己阳寿了。

教导主任唬着脸说:“收下，做生意了，就得讲生意人那一套，俗话说，糍粑落在地上，都要粑点灰，这灰就是利，如果没有利，天下那有生意，社会就不能进步。”

教导主任说过，不再管他，独自走了。

龙傻儿立在那里，反复在想教导主任那句糍粑落在地上，都要粑点灰，这灰就是利，到底有几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