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何以生而不养？何以为人父，却冷眼旁观，看着这个恶毒的女人欺辱亲子，欺辱他的女人！”
“就因为我母亲是宫人，是都人吗！”
“既然父皇他这么瞧不起一个宫女，何以要宠幸我母亲，何以又要要我母亲生下我这个卑贱的都人子！”
“贵妃娘娘，我们母子对你们处处忍让，我母亲十几年来，哭瞎了双眼，被你们想尽各种办法虐待折磨，眼看着就不行了，为什么你们就没有一点点同情心，放过我们母子！”
“那个储君之位，我都说了非我所愿！为什么还要让一个卑贱的奴才羞辱我！”
“是你眼中，除了你儿子，其他皇子都不是皇家血脉，都是贱种的缘故吗！”
“不是不是。”郑氏已经吓傻了，躲在郑养性背后，连忙摆手，花容失色哭着哀求道：“常洛，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不会为难你们母子了。”
“你不要做傻事，你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这件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还有挽回的余地！”
“长皇子，娘娘说得对，还有挽回的余地！”郑养性也赶忙劝说道。
朱常洛顿足，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说道：“我和你们不同，我母亲十数年教导我，与人为善，长幼有序，你毕竟是我的姨母，我不会杀你。”
郑氏姑侄二人明显松了口气。
“但是这仇不能就这么算了！”朱常洛突然提高声音，举刀指着郑养性：“你，掌掴这个女人，直到我满意为止！”
郑养性有些犹豫：“长皇子……”
“是掌掴还是要我杀了她，你自己选择！”朱常洛声音冰冷道。
其实从一开始，朱常洛就没有打算杀郑氏，郑氏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到底他们之间也有母子名义。
杀郑氏，不为这个时代的伦理纲常所容。
到时候就算是那些廷臣，天下文人都要对他喊打喊杀。
他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但借郑养性的手教训郑氏还是可以的。
还有一个原因，如果他现在真的动手，郑养性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郑养性之所以没有动手，首先是被他之前的举动吓到了。
其次在郑养性心中，保证郑氏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真要鱼死网破，朱常洛没有把握杀死郑养性，郑养性可是锦衣卫千户，这也是郑养性带刀的缘故。
“姑姑，对不起了。”郑养性转头看着姑姑郑氏，话音未落，就挥手掌掴。
啪！
“轻了！重点！”
啪啪啪！
“不要停，继续打！”
一会儿，郑氏的脸就变样了，红肿的像猪头似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
朱常洛往外面看了眼，然后警告道：“你们给我记住了，如果以后再敢欺负我娘，我一定会在你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在你们面前，记住今天的一切！还有，贵妃娘娘，把你宫中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朱常洛用最短的时间，挑选了一些值钱的物件，至于那些大额的会票他动也没有动。
会票不同于银票，并非出自票号钱庄。
而是大明一下商户在做生意之间，为了方便制作的一些初步具有标准样式的凭据罢了。
这玩意儿适用范围不广，真的要是拿这东西去大商户兑换，很有可能被抓住行踪。
选了些值钱东西，朱常洛拎刀转身就走。
等他走到殿门外，离开郑养性的视线，步履速度就开始加快。
……
“请陛下立长皇子为太子！”
“不好了，陛下不好了，长皇子在延禧宫杀人了！”乾清宫，廷臣们还在高呼请立朱常洛之际，一名小太监慌张跑来，远远的声音尖细大叫。
廷臣们被小太监喊话中的消息给镇住了。
看着小太监连滚带爬冲到殿内，短暂的安静后，瞬间爆出窃窃私语议论声。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长皇子怎么在延禧宫杀人了。”
……
“孽子！孽子！当初就不该生养你这个卑贱孽子！”紧接着，众人就听到宫内传出的咆哮。
很快，廷臣们就看到九年没有公开露面的皇帝，满面盛怒，提着天子剑，怒气冲冲的冲出来。
内阁首辅赵志皋犹豫一下起身追上去，谨慎询问道：“圣上，发生了什么事。”
哼！
朱翊钧满面肃杀冷哼，扭头眼神尖锐的刺了赵志皋一眼：“就是你们要请立的那个孽子，他竟然在延禧宫大开杀戒！朕的皇贵妃都危在旦夕！”
“你们为朕选的好储君！”
赵志皋等廷臣听闻后瞬间愣怔。
回过神后，朱翊钧已经走出数十步外。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面色凝重，脚步凌乱的跟上去。
……
甲子库。
内府仓库。
李进忠，也就是魏忠贤坐在自己的官房内，琢磨着昨夜的事情。
自从昨夜回来后，他就一直在琢磨长皇子想要做什么。
他还想更上一层楼。
而长皇子就是他巴结的对象。
有着外廷朝臣的鼎力支持，虽然不受皇帝喜欢，处境不好的长皇子朱常洛，在魏忠贤眼中就是奇货可居。
民间赌徒无赖出身的魏忠贤比谁都了解，投资朱常洛只要赢了，收回远超投资朱常洵。
毕竟他魏忠贤在风光无限的郑贵妃娘娘眼中，充其量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可长皇子身边无人，他这个小人物的分量就弥足重了。
“不好了，不好了，长皇子在延禧宫大开杀戒，李公公，长皇子在延禧宫打开杀戒！”
官房门被推开，他手下一个小太监惊慌失措的冲进来，慌不择言说道：“公公，我们会不会被牵连。”
魏忠贤本就被消息给震惊了。
听到这个小太监的话，脸色顿时变了变。
他就是让这个小太监联系东厂，给朱常洛弄到的百户身份和关防文牒！
魏忠贤现在全都明白了。
朱常洛这是准备杀人跑路！
“不要慌，不要慌。”魏忠贤起身一边安抚一边走到小太监面前：“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你马上出宫，稍后我好好打听清楚情况，会给你下一步指示。”
小太监刚走，魏忠贤脸上的平静瞬间荡然全无。
“怎么办，怎么办！”魏忠贤关上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窜着：“朱常洛啊朱常洛，这次被你害死了，郑贵妃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明可就要天崩地裂了！”
“百户身份，通关文牒，你一定是去边境军中藏身了，对！一定要抓住机会，和你撇清干系！”
魏忠贤的眼睛不由一亮。
他发现自己找到活命的机会了！
想及此，他慌乱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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