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与行军

在秋末的凉风吹拂下，黑龙迎风招展。

黑龙旗的旁边，还竖着两种醒目的军旗。一种是蓝底上描绘着白色半月和流星的沃鲁恩家旗，另一种则是黑底上装饰着银剑，被艾莲带来的军旗。

一百多匹马与数位士兵组成的吉尔吉斯军在晴朗无垠的蓝天下，正井然有序地前进于大道上。他们的目的地是泰利托尔。

行进在队伍前方的一对男女正是叶青与莉姆。

“那么，维克塔……不对，是维克多·阿尔托鲁……”话说到这里，叶青又咬了舌头。剩下的部分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在他身旁策马前行的莉姆叹了一口气，用手里的细树枝轻轻地敲了一下叶青的头。

“是维克多·阿尔托鲁·沃尔克·艾思缇斯·兹阿·吉斯塔托。维克多是陛下的名字；阿尔托鲁是陛下祖父的名字；沃尔克是陛下的父亲希望他能成长为狼一般的男人，为陛下取的昵称；艾思缇斯是姓；而兹阿是只有王族才有的尊姓。我已经解释了三遍。你也差不多该记住了吧。”

叶青露出一副被训斥的小孩般的表情，揉着自己被敲的部位。

这字名字记住才有鬼吧？自己的名字自都不喜欢加什么后缀的，这个什么吉尔吉斯王是真的烦，真想一枪把他干掉，起这么长的名字。

不过这些话也就在心中想想，说是不能说的，大不了未来把他实现就好。

几天前从塞斯塔城出发之后，他们就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

身着甲胄，骑在马背上的莉姆手中拿着用几十张纸装订成的课本。这些纸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吉尔吉斯的历史和神话，还有历代的国王之名和传统仪式等等。

“……难道一定要记住吗？”

“叶青卿，你明白自己的立场吗？”

叶青小声嘟囔着抱怨般的疑问，而莉姆向他投去了让人背后发凉的冰冷视线。

“你是艾丽奥欧拉大人的俘虏。今后经常会有来访我国的机会。根据情况，说不定还会居住在我国。”

“为了不让艾丽欧诺拉大人丢脸，你应该尽可能早一点把基本知识填进脑袋里。”

——我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从塞斯塔出发以来，无论是进军还是休息的时候，我都在学这种东西啊。

“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会努力的，老师。”

这样答道的叶青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热忱。看到莉姆在书本上折了页，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结束了”。

“话说回来，为了庆祝冬天的结束和春天的到来，我国自古以来都会举办的祭典是什么？”

出其不意的提问使叶青不由得凝视着莉姆。幸好他的脑子有了反应，在一瞬间就找到了答案。

“我记得……春……是太阳祭吧。”

“正确答案。”

如同冰山般的严肃表情有所缓和，莉姆的脸上浮现起柔和的微笑。

“我国的冬天比布流疏漫长得多，时长会超出半年。以后你说不定会有机会亲身领略。”

莉姆心情愉快地加以补充，接着调转马头。

“休息一会儿吧。我去视察一下士兵的情况。”

瞥了一眼莉姆离去的背影，叶青垂下肩膀，长叹了一口气。

“辛苦您了，叶青伯爵。”

一位骑士取代了莉姆的位置，来到叶青身旁。

他有一副英俊的面孔，是位年约二十的青年。他寸草不生的头顶给人以深刻的印象。这位骑士的名字是路克。他是艾莲属下的士兵中屈指可数的弓箭手，曾经也是叶青的监视者。也对叶青很有好感。

“路克，蒂塔和巴朗怎么样了？”

在叶青等人身后的百骑吉斯塔托士兵中，还混有几位跟来的普通人。譬如蒂塔和叶青的侍从巴朗等人。叶青最初反对蒂塔一起跟来，但是她的强烈要求和莉姆出人意料的赞同态度让他改变了想法。

“你身边还是有一位能够帮忙整理仪容的人比较好。”

“……我看起来有那么邋遢吗？”

“你还记得从莱特梅利出发的时候，我和艾丽欧诺拉大人对你的评价下降到什么地步了吗？”

其实对于叶青来说，让蒂塔一个人留在宅邸里，他自己也会过意不去。

原因有两点。首先是因为在击退泰纳尔迪耶军后，叶青训斥了蒂塔。

“蒂塔在宅邸里等我的心意让我很高兴。但是，那种情况下还是应该逃跑才对吧！”

蒂塔栗色的眼瞳中满是泪水，她道歉说“十分抱歉”。这件事使叶青的心中一直残留着感触。

再加上他不想让她留下寂寞的回忆，叶青就接受了蒂塔的随军要求。

“没什么问题。蒂塔小姐在士兵中很有人气，不过在莉姆艾利莎大人的监视下，大家都很老实。”

“莉姆？”

路克的话让叶青有些意外。

“大概是因为同是女性吧，莉姆艾利莎大人很照顾蒂塔小姐呢。”

叶青不禁放下心来。在士兵中很有人气让他的心泛起了涟漪，但是既然有莉姆关照应该没问题吧。

“巴朗大人擅长言谈，而且下棋和打牌也很厉害。”

在休息或夜宿的时候，士兵们都会热衷于这一类的游戏，而巴朗似乎已经融入其中。这也使叶青放心多了。

“就是巴朗教我打牌的。别看他那样，巴特朗很了解出老千的手法哦。”

“是啊。巴朗大人对好几个人出了老千后，这件事就败露了。”

路克耸了耸肩，想象着那副情景的叶青忍住了笑意。

“听起来很有趣嘛，我也想参加啊。”

“——想参加什么？”

背后响起了冰冷的声音。莉姆不知何时回到了这里。

路克连忙闭嘴退下了。

“不，那个……”

悔恨地盯着离去的路克，叶青没有底气地答道。

这时候的简直像个乖宝宝。比起学习这种事，他还是更愿意去睡觉，去玩，去跟女孩子聊天……

“我也偶尔想和大家一起玩……”

“可以啊。”

莉姆干脆地做出了承诺。

“只不过你要答出接下来我提出的十个问题。比起和士兵混在一起，现在的你更需要这些知识。”

叶青绝望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靠在马头上。而马不满地晃动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