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实在是给了侯亮平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倒是一开始就知道南部军区那边的人不会阻拦他的调查，但是他没想到配合度会这么高，人已经带来了。
简单地跟姚秘书说了几句之后，他把电话挂断，转过头对着陆亦可说道：“你在这边盯着破译信号，我过去一趟。”
陆亦可点点头目送侯亮平急匆匆地离开。
侯亮平此时心里满是急切，他必须要亲自去审问杨稚清，问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遇上一个傻傻的书呆子，顺便还能够探听一下口风，看看他现在在干嘛。
但在此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先去看一看秦风。
不知秦风此时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老同事也来帮助调查他，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侯亮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秦风失落的眼神了。
但秦风看到满脸春风得意的侯亮平时，却根本就没有露出任何一个侯亮平期待在他脸上看到的表情。
他几乎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后亮平，然后就低下头继续在自己电脑上完善物理模型了，全程甚至没有跟侯亮平说一句话。
侯亮平心下有些恼怒：“秦风，你什么态度？我已经告诉你了，杨稚清已经答应接受我们的调查了，你的好日子可没几天了，现在还不打算跟我老实交代吗？”
他这句话在刚刚吼完，秦风那边的电话就响了。
而秦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避开侯亮平，直接当着他的面就接起了电话。
“喂，欧阳院长。”秦风的声音很平稳，像人机似的，没有什么感情，“嗯，嗯，嗯，我知道。”他连连应了几声之后，又突然一字一句非常清晰地说道，“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可以向您保证，买卖武器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任何一个环节，我都没有自愿参与过。”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目光也转向了侯亮平，不知道他是在跟欧阳院长说话还是在跟侯亮平说话：“如果说在这件事情里一定要找我的一个错处的话，那大概就是当年没有及时向组织上交我的废稿，让一些小人有可乘之机，将我的废稿偷走，并且把它扩大成了一枚武器。对于这件事，我愿意积极认错。”
侯亮平实在受不住秦风就这么一直像瞪着仇人一样瞪着他，他也不想听秦风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扭头就走出了房门。
欧阳文栋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电话里依旧乐观，安慰秦风道：“没事的秦风，你要相信组织！现在已经有很多方面的力量都已经介入进来了，这件事情到最后一定会被查个水落石出，也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谢谢欧阳院长，我知道了。”秦风见侯亮平走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欧阳文栋画风一转，又询问起秦风目前的进展来：“你上次跟我说那个你现在弄的怎么样了？算了，你现在还是先别说了，这些东西都是保密的……在检察院说始终不是很好。但你要记住现任的军事总司令。对于您手头研究着的微型电磁脉冲弹是非常感兴趣的……”
他把那天陆高轩同他说的有关于电磁弹的相关事情都告诉了秦风，还问秦风能不能有信心做到他说的那一步。
秦风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模型，仔细思索了一下，斟酌着开口道：“给我点时间，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做好完善。”
欧阳文栋知道秦风的“应该可以”基本就等于“百分百完成”，欢天喜地地又跟秦风聊起了别的。
赵老这边把侯亮平送走之后，心情就开始不好，在跟秦父秦母说话的时候，明显语气都没有之前昂扬了。
他原本都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快要到尾声了，但怎么高育良和侯亮平，两个人不约而同来找自己，要军方的力量来协助查案？
他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坐住。
他在官场浮沉了这么久，敏锐的政治嗅觉正在提醒他，秦风恐怕是被谁给盯上了。
他不能就这么坐在这里坐以待毙。
赵老想了想还是站起身，轻声安抚好秦父秦母，借口说自己还有事要公干，转身就走出了病房门，扭头就去了省厅。
虽然说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但都已经要用到军方这边的力量了，想必背后的人来头也不小。
这次，他一定要亲自会一会，藏在这个案件背后的这条大鱼。
侯亮平从秦风的审讯室出来之后，很快就去到了杨稚清所在的审讯室。
或许是得益于南部地区之前跟检察院这边言语上的冲突，也或许是得益于检察院向南部地区的保证，总之杨稚清所在的这个审讯室跟秦风所在的那间审讯室比起来，然后说环境上要舒服得多。
杨稚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腰背挺直坐在房间里面，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读书人的气息，很符合侯亮平对研究员的刻板印象。
但在侯亮平的眼里，杨稚清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他划归为了“秦风的同党”，因此他的语气也不是很好，有些硬邦邦的，直接开门见山，张口就问道：“相关的信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赘述了，当年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
“我问你。”侯亮平的语气听起来甚至感觉他有点凶，“你知不知道秦风当年违规研究微型电磁脉冲弹的事情？”
“违规？”杨稚清抬了抬眼镜，脸上依旧带着一点笑意，“您就是他们跟我说的侯处长吧？”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声音变得有些懒散：“这位处长同志，你不要一上来就给别人扣这么大的帽子。根据你们提供给我的这些信息以及我自己的记忆分析……他那个应该不算违规吧。”
还没有等侯亮平再多说什么，他又继续补充说道：“他那个顶多就是没有及时和组织报备，不过也能理解吧。”杨稚清往后一靠，背部抵到了椅背上，“他那个毕竟是废稿，又有谁会想到自己的废稿会被偷呢，都已经丢到垃圾桶里面的东西了……”
“谁知道是不是被什么有心人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煞费苦心清理干净，还想方设法把后续工作都做完……这些可不是秦风做的吧。”
“秦风丢垃圾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的废稿有朝一日会被别人利用，差点铸成危害国家安全的大错。处长同志，你家里也丢垃圾，你设身处地想想也知道，没有点预见能力，这个是没办法预防的吧。”
侯亮平一见他这跟秦风如出一辙的懒散姿态，心头火起。当即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冷笑问道：“哦？这么看来，你嘴还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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