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狱中奇遇

夏十二瞪向老囚，低声愤责：“原来你是贼！趁我昏睡时，把它偷过去了。”

老囚遭夏十二责骂，不以为意，轻声细语辩道：“我是贼不假。但偷你玉鱼，却是另有其人。”

夏十二嘿地一声冷笑：“事到如今，还加狡辩。”

老囚说：“你若不信，你身上就有证据证明我清白。”

夏十二见老囚笃定的神情，信心不由受到打击：“难道你真不是？”

老囚笑道：“你把藏宝之处翻出来看看便知道了。”

夏十二恼道：“我戴着枷，怎地动手？”

老囚笑道：“我忘了这事了。来，我传你口诀，教你缩骨大法，让你头、手都得脱枷具。”

夏十二想起骆宾王传轻功之事，道：“又来了。”

老囚问：“怎地叫‘又来了’？”

夏十二便说了骆宾王传轻功之事。

老囚闻言，大喜道：“想不到你天生是我道中五百年才出一位的不世奇才！夜眼，轻功，都已现成，再学会这缩骨功，你就天下都可去得了。”说完，传了夏十二缩骨功口诀，道：“你既知经脉穴位，按这口诀行气，即成。”

夏十二依言，闭目默念口诀，依诀行气，才行第一口气，只觉脚底涌泉穴一突，发出麻痒之感。接着依次行气，那真气循经络之行，却是大奇怪，竟是先环带脉绕行，然后再上下升降，运功四肢，最后至头顶“百会”穴。行气至最后一口气，只觉耳中嗡地一声响，头上一热，似有股热气自“百会穴”鼓荡而出。

老囚道：“现在你试着先缩手脱枷，再缩头。”

夏十二依言而行，先是两只手从枷中轻轻得以滑出，再举着枷缩头，这回竟顺顺利利把头从枷里脱了出来。夏十二不由大喜，正要道谢，那老囚说：“容头过身。你把枷再戴上，这回，要缩肩，让枷从下面脱下。”夏十二重戴上枷，老囚教夏十二如何先过手，后过肩，如此这般，夏十二竟发现自己一个大小伙子，竟能从这海碗口大的枷洞里，将身子脱出来！自己全身骨头都似柔化一般，可随便移形变位。

看着夏十二将枷从脚下拿开，老囚油然色喜，道：“好，这回，我‘百变书生’也为道中立了大功了！”

夏十二随后听老囚细说因由，才明白，眼前这老囚，就是被天下官府捕拿的“取余道”名盗神偷“百变书生”朱成碧。夏十二身上藏着的玉鱼，早在船上遇吐蕃水军统领烛龙水念青袭击之前，已被另一前辈神偷“鬼手”酆龙子偷走，换成了同样轻重、形状的石鱼。若不是当场把事情拆穿，夏十二直到醒来之前，还以为那玉鱼还在自己腰带里呢！

“幸好酆师伯把这玉鱼先取了出来。否则，你经皇甫鬼捕这一迷倒，你身上的东西，也多半落入他之手了。如此，就有负骆老前辈托你捎物之义了。”说到这时，朱成碧才换了一口气。

夏十二看着自己从腰带里翻出的同样形状的石鱼，不由哭笑不得，对着石鱼发呆。

朱成碧说：“你看，这石鱼上还写着时间。这牢中没笔没墨，你现在总该相信，不是我偷的玉鱼了吧？”

夏十二看着朱成碧一副老囚模样，将信将疑，不置可否。

朱成碧笑道：“你是奇怪我为什么会在牢中吧？官府出海捕文书要拿我归案。我奉道中之命，先来成都候着你到来。别处安身不似这里保险，就设法犯些小法，住进牢里来了。这里管吃管喝，风雨无虞。那帮狗官鹰爪孙，便打破他们脑袋，也想不到在洛阳犯事的名盗‘百变书生’会乐滋滋地住在成都府的大牢里。我虽住在这里，晚上要出去，也方便得很。只要从牢里出去，点晕看牢人几个时辰，按时回来，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夏十二说：“听前辈声音应在盛年，怎地相貌如此？”

朱成碧哈地一笑，道：“这是我的绝技变形易容术呀。”说话之间，将双手在脸上一阵搓摸，待将双手移开，一把须发随手而落，出现在夏十二眼前的，是一个相貌清俊的书生，年不过三十左右。

朱成碧说：“你既来了，我也好出去了。这玉鱼，我暂替你保管着。我带你出去后，只在你身前身后，你看不到我，我自会看得到你。你什么时候遇到你要送还宝物之人，只要说一声‘玉鱼’，我就会把玉鱼交给你。”

随后，朱成碧带着夏十二略施小计，举手之劳，便出了牢。

夏十二将自己出牢之事简略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待到天明，想到要与你说两句话，就暗中跟着你来到这里，我本来戴有师父给的面具的。怕你认不出，才取下来的。”

夏十二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张其薄如纸的皮膜，往头上一套，方丽珑看着眼前之人不由目瞪口呆。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怎会相信，眼前之人，唇形憨厚，眼皮厚盖，眉骨粗高，便是夏十二？这易容之术，竟如此神奇，让人一点都看不出破绽来！

夏十二收起薄皮面具，又恢复自己本相。方丽珑顿觉得眼前之人，从没像现在这样俊气过。夏十二身形初成，因得奇遇，更见挺拔的男子之气，再不是海中村中的那个虎头虎脑的顽皮男孩十二郎了。

夏十二见方丽珑在打量自己，不敢抬起眼正眼看方丽珑，顺着自己的眼光看着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