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仙人之辞

那天，为了向那个海边的渔村少年、少年渔夫证明我子安仙人的来历，我身子一摇，把人影给晃没了，然后变成一只硕大的子安贝浮在天海之间。

我在空中所呈现出的是一只玉白而有着稀疏的虎纹斑点的子安贝。

由于我所变化出来的子安贝太以巨大，出现在空中，挡住了大半个天空，似乎引发了天象。

天地顿时变色，天海之间出现了异声，仿佛有一种巨大的风暴在极远极远的地方，正在形成。

声音，当声音变得巨大时，也会令人产生恐惧。

大音希声。

但当声音足够巨大时，纵然人听不到这个声音，但生命会感觉得到。

当眼前的人消失，一只巨大的子安贝悬在天空中，甚至遮蔽了大半个天空时，一个无法听见的声音，使得天地之间变得寂静得失去了一切声响，陷入了万籁俱息的死寂。

那是一种令心灵在天海面前颤栗的感觉，觉得自己渺小得仿佛要在这个天地中被一只巨大的巨灵之掌捏住咽喉随时可以捏死的恐惧感与压迫感。

这种声音的感觉，仿佛整个天地将要发生毁灭，令夏十二的灵魂都发生了绝望与颤栗，即将心灵失守、破防、崩溃。

但夏十二在崩溃前的片刻，还以他强大的心灵力量，坚守至最后一刻。

在他灵魂深处，有一粒金丹发出强烈的光，给他行将溃散的灵魂以坚定的助力。

而也就在这时，散仙子安收了变化，重新化为人形，出现在夏十二面前，凝视着夏十二。

子安仙人看了一会儿，颔首道：“我明白了。”

子安仙人不等夏十二发问，便解答了夏十二的疑问：

“原来你的祖先是如此强大啊！”

夏十二：“我的祖先很强大吗？”“我就是一个无名渔夫啊。”

子安仙人道：“原来你是公平帝尊的后人。”

夏十二挠头：“公平帝尊，这很牛吗？”

子安仙人：“听说过孙悟空吗？”

夏十二点点头。

子安仙人：“天地形成之初，关于这个天地之间的设定，有四个善之主宰，四个恶之主宰，他们互斗并影响这块天地的亿兆时间的气运命数。其中四个善之主宰中，自由之主宰化为石猴应世，便是齐天大圣。后世人称之为孙悟空。”

原来孙悟空是自由之神，为了自由，因此而大闹天宫，触怒天庭，被谪下凡。被压在佛祖五指山下……

“孙悟空是东胜神洲的自由神灵。”子安仙人说，“而公平帝尊就是这块天地之间的公平正义之主宰应世降生，他是你的祖先。”

子安仙人告诉夏十二：“十二看似你的名字，或者以为来自族中兄弟之排行。其实不然。这十二，便是一个王字。夏十二，你的名字便是告诉世人，你便是这一世的夏王。”

子安仙人郑重地看着夏十二，告诉夏十二“你便是传说中在东海边失踪的夏王传人。”

“夏王，窦建德！天地中的公平之帝尊应命入世而来！”

听闻子安仙人这一说，夏十二呆住了。

他好歹也念过几年书，自然听说过隋唐之变的英雄说部演义。

窦建德正是他打心眼里崇拜的大英雄。

与窦建德相比，什么唐童李世民，那就是个下流坯子，只不过凭着腹黑，干下逆天罪恶，杀死了唐太子李建成而占了大唐江山。

在夏十二心目中，窦建德在五十岁前被唐李世民所杀害，这是天不容英雄在人间，为此他内心深处，非常为夏帝窦建德而可惜不已。

不想，这个颇有神通手段的子安仙人，竟说自己是夏王后人！

这，怎么可能呢？

子安仙人向夏十二说着窦建德的事迹。

“你知道窦建德哪里人？他是贝州人啊。”子安仙人有意把那个“贝”字发音发得重，以表示和他这个“子安贝”成精的螺贝有着不可分的密切关联。

“窦建德仗义疏财，道德高尚，为人仁爱，讲究公平，所作所为，信服天下。这种人岂是李世民这样的小人可比的？窦公之父过世，为他父亲送葬者有一千多人，这是偶然的吗？”

“窦建德勇敢优异，朝廷当时征兵讨高丽，他被任命为二百人长。后来骁勇的孙安祖也投奔他。你想想看？凭什么？可以让一个勇士对他信服？要奉他为头？”

“窦公……”夏十二要想反驳子安仙人。

但被子安仙人哈地一笑打断了，子安仙人自顾自说了下去：“当时兵荒马乱，盗贼四起，天下不靖。孙安祖称将军，张金称据黄河险要，高士达召集了千余豪杰造反，这些人都不敢到窦建德家乡来乱来。就是敬畏窦是盖世大豪。高士达称东海公，先后任窦建德为司兵与军司马，把军权全交给他。你以为是什么？高士达战死。窦建德率军白衣缟素，为东海公复仇。这种义气，天下复有几人？”子安仙人不知怎地与唐太宗李世民不对付，说几句话就要踩一下李世民，“而再看李世民这厮，弑兄屠弟，灭兄弟满门。呸，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踩完李世民，子安仙人又猛夸窦建德，“你知道吧？当时隋朝郡县闻窦公起兵，都纷纷献城投奔窦公，当时天下，如大旱之望云霓，追随窦公。窦公称长乐王，大隋派大将薛世雄率大军三万攻打窦公，双方兵力悬殊。但结果怎样？薛世雄被杀得大败，丢盔弃甲，只逃脱了三四百人。打仗的时候，突然天降大雾助窦公。这若没有说法，怎么可能吗？”

最后，子安仙人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总结说，“窦公是有天命的。你知道吧？隋炀帝被杀后，窦公以乐寿为都城，起名为金城宫。天下归附无数。也就是唐朝称帝之年，冬至之日，窦公称王，在金城宫会见群雄与手下文武，天帝还专门派了五只大鸟飞临都城，后面追随了多少只鸟？嗯，天上乌殃乌殃的全是追随的鸟儿，有数万只之多。这种异事，也只有窦公身上才有……那些鸟，一天都过不完天空。这就是窦王建年号为五凤的来历。窦公是夏朝帝尊转世而来。因此，他才定国号为夏。”

子安仙人说到这里，神秘一笑，“夏朝得之于治水的禹帝。当年禹帝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了不起啊。”说至此话头一转，“在很远很远的若干万年之前，别问我具体年代，我数学不好，记性又差，具体我经历的事太多，说不上来了。你别较真，较真我就要生气了。我生气，你懂的……”

“那年，我与禹帝在海龙王那里喝桂花酒。嗯，这酒是吴刚让嫦娥献给禹帝与我的……因此，我对夏王来历，太清楚了……”

“因此，我刚才一看你在关键时刻不支，灵魂中的夏王印记发出金光，我便认出你这个这一世里的夏王了！你须抵赖不了。”

被子安仙人这样胡说八道地东扯西拉这样一搅和，若不是子安仙人显示出踢天弄井的大神通来，夏十二一定以为，自己碰上一个神棍了。

但这个叫子安仙人的仙人，若不是真的仙人，在一个少年渔夫面前显手段来讹自己，图的又是什么呢？

这正是夏十二所不解的。

“难道，还要我放出子安贝里的海洋与天神吗？”子安仙人两只眼睛冰冷冷地瞪着夏十二，一脸不高兴，“知道无邪支吗？这个人转世，其实就是那只泼猴。”

见夏十二不上路，子安仙人又拿孙悟空来说事了。

不知这事儿与美猴王齐天大圣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