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边尘兴匆匆打车出发。
约定地点是锦江路的一个建筑工地,四周塑料板围着,门口标牌上写着施工项目:美良办公大楼。围墙上写有“施工重地闲人免进”几个大字。
边尘进了门口,看见主体大楼已经修了大半截,靠右边围墙搭建的是食堂工棚,左边是住宿工棚,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在灶台上埋头忙碌,20多名衣着破旧的工人正在小方桌前吃早餐。
“妹妹,我是新来的,我叫边尘,黄经理在吗?”边尘来到灶台前向姑娘打听。
“你说的是浪哥吗?”
姑娘抬起头,声音温柔,身材苗条,方正脸型,长发用发簪束在头上,显得朴实耐看,而且很精干。
“应该是吧,这是他给我的名片。”边尘将名片递给姑娘。
“哦,是他是他。你还没吃饭吧,去找个位置坐下,我马上给你端来。”姑娘热情地张罗。
“嗯,我自己来端吧。”边尘瞬间对姑娘有了好感,突然觉得这座城市有了温暖。
“不用不用,你去等着。”姑娘指了指远处的空位。
因为赶路,边尘没来得及吃早饭,正好有点饿了。他穿过过道,捡了个空位置的小桌,有一个中年男子独坐。
“我可以坐这里吗?”边尘躬下身子小心问道。
“随便。”男子头也不抬,显得很冷漠。
刚坐下,姑娘端了一盘馒头一碗稀饭过来放在桌上。
“兰哥,这是新来的小边。”姑娘向男子介绍。
“知道了。”男子仍没抬头。
“我叫田草,有事找我。”姑娘说完就回灶台忙事去了。
“兰哥,以后请多多关照。”边尘讨好般地说。
兰哥刚好吃完,抬起头瞟了一眼边尘,拿起桌上的安全帽,面无表情地走了。
兰哥皮肤黝黑,满脸胡茬,双手粗糙,边尘暗自记下。
边尘没有在意兰哥生冷的态度,抓紧自己的吃喝。
“小边,快过来,浪哥来了。”
边尘刚刚吃完,就听田草在喊自己。
“来了!来了!来了!”边尘高声回答。
边尘发现浪哥开的是一辆小面包车,左边后视镜上还挂了一个红色祈福带。
“你小子挺机灵的嘛,刚来就与美女混熟了。”黄喜浪带着戏谑的口吻。
“嘿嘿。”边尘讪讪地搓着手。
“兰长河,你过来下。”
浪哥向一个男人高声喊叫,男人没有吱声,缓缓走过来。正是与自己同桌吃饭的兰哥。
“你们组不是差人吗?这小子安排到你的小组,你负责带他,马上上岗。”
浪哥交代完,手里的大哥大电话响了,忙接听电话,边尘感觉是女人的声音,浪哥语气有点谄媚。
“跟着我。”兰哥瓮声说完,就自顾自踱走向工地,边尘赶紧跟了上去。
“你们三人负责楼上卸砖,我、张水、小边负责楼底起砖,注意安全哈。”
兰哥组内共有6人,负责使用吊车搬运建筑用砖。看得出大家情绪不高,貌似无可奈何。
兰哥简单交代注意事项,边尘就开始工作。
边尘从没干过如此繁重的体力活,刚开始还雄心勃勃,来来回回搬运不歇,一个小时后就有点吃不消了,手脚乏力,汗流浃背,很想歇歇又不好意思。
兰哥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递给边尘一杯水。
“坐一边去。”
边尘如遇大赦,重重地坐在木板上擦汗,看着浪哥不紧不慢地操作。
下午边尘吸取了教训,再也不敢逞能了,终于熬到下班,感觉精疲力尽,腰都直不起来。
匆匆吃过晚饭,边尘回到住宿工棚。工棚是大铺,安置了40张地铺,尽管满屋都是汗臭、脚臭、霉臭味,边尘还是倒床就睡,一觉到天亮。
接下来的几天,边尘忍受心累身累的煎熬,每天上工回到工棚,累得几乎虚脱,精神接近崩溃,几次都有放弃的想法,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边尘也与田草混熟了,也许都是同龄人的缘故,边尘与她有了很多共同语言。田草忙不过来时,边尘总是帮忙,田草投桃报李,洗衣的活田草全包了,工友们都戏称他俩是一对,羞得田草不敢反击。
一天晚饭后,边尘帮助田草收拾。
“我还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呢,他们放心你出来打工啊?”田草问。
“唉,我是一名孤儿……”
边尘将自己的情况大致述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与苏雨的情愫牵挂。田草听后深受感染,同情地对边尘说:
“对不起,揭你伤疤了。”
“没关系,我已经麻木了。”边尘坦然一笑。
“我还想问问你的情况呢?”边尘反问田草。
“我比你也差不了多少……”
田草与兰哥都是安和县人,是个偏远山区的农家女儿。她上有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下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爷爷奶奶年迈,爸爸身体虚弱,干不动重体力活,承包地全靠妈妈一人打理,生活艰难,去年7月自己高考,上线了一所三本大学,但家里实在供不起,她便选择了放弃,虽然心有不甘,也别无他法,为此她抑郁了很久。
为了帮助父母减轻生活的压力,她不得已来省城长延市打工,事前讲好每月工资800元,但黄经理每个月只发了100元,承诺工程完工再结清工资。
“工地上的其他工友工资是多少?”边尘顺便问。
“一般都是40元一天,组长每月多10元,他们也和我一样,从年初到现在每月只领到100元。”
“你不读大学太可惜了。”边尘知道农村人要想改变命运,唯有读书。
“唉,我都认命了。”田草变成了失落的眼神。
“我有钱该多好,可以帮田草圆她的大学梦。”边尘不敢说出心里的想法,怕被田草笑话。
“我觉得兰哥好难处哦,整天绷着脸。”边尘转变话题。
“兰哥挺不容易的,他的老婆患了脑血栓,失去了劳动能力不说,还常年吃药,孩子在家也没人照顾,家里负担重,压力非常大。他面冷心善,与他一组,你知足吧。”田草劝导边尘。
边尘想想也是,虽然与他交流时显得木讷,兰哥对自己其实蛮关心的,每天都会主动安排自己中途休息,从不斥责自己,兰哥总是替自己擦屁股,想到这些,边尘心里升起对兰哥的敬重。
只有命运相同的人,才能惺惺相惜。
但令边尘万万没想到,有人在背后设计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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