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尘举目无亲,从交警队出来后,漫无目的,四处流浪。
边尘处于十分狼狈的境地,没有工作、没有住所、没有亲戚朋友,城市虽繁华,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人很多,都是陌生。自己就像一名怪物,走不进这个城市,融不进这里的人群,他进退两难,有点后悔。
这是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苏雨姑娘的影子,似真似幻,在无助中闪现一丝希望的光色。
“既然来了,总不能轻易放弃。”边尘给自己打气。
边尘信步走到聚源小广场,不少人在广场小憩,有两名小姑娘在叫卖鲜花,几对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在玩耍,广场南面角落处,有个中年男子在场边摆放了两个修鞋箱,在四处张望招揽生意。
“快跑啊,城管来了。”突然有人在大喊。
只见男子手忙脚乱地收拾家什,站起身,试图将箱子夹在两个腋下,刚迈出步伐,身子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边尘连忙跑过去。
“莫着急,拿一个给我!”
边尘伸出手准备接箱子,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将箱子递给了边尘。
“谢谢。”
“不客气。”
中年男子抱起箱子,起身就跑,边尘跟在后面,但边尘发现男子跑起来很吃力,身体一拐一拐的,才发现男子的脚有点跛,跑起来速度很慢。
边尘回头一看,穿着制服的城管人员正扒开人群赶过来,离自己不足30米。
“把那个箱子也给我。”边尘对男子说。
“好的。”男子已经气喘吁吁,不堪重负了。
“往哪跑?”边尘问。
“前面路口右转进巷子。”男子急切地说。
边尘顾不得男子,将两个箱子夹在腋下,撒腿就跑。毕竟年轻,加上在山里练就的狩猎本领,一转眼,边尘就跑到了巷子,气都不喘,将箱子放在墙边,等候男子。
过了好一会儿,中年男子跛着脚,急急忙忙地赶到。
“小伙子,多亏了你,要被没收,我一家老小就惨了。”
男子一脸沧桑,脸上满是汗水,心有余悸的样子。
“为什么抓你?”边尘好奇地问。
“唉,说是影响市容。”男子无奈地说。
“不去广场摆不就行了?”
“那儿人多,生意要好些。”
“哦。”边尘似有所悟。
“小伙子,看你长得很精神,是干嘛的?”男子关心地问。
“我叫边尘,昨天才到长延市,还没有着落呢。”
“我叫齐光辉,老家在南星县石足村,来长延市修鞋已经两年了。”
“我是印山县的,我们算是老乡。”边尘很兴奋。
“是吗?我俩真是有缘啊。”齐光辉也很高兴。
“那我叫你齐大哥,不介意吧?”边尘很激动。
“不介意不介意。今天不摆摊了,回我屋子聊。”齐大哥在前面带路。
“好咧。”边尘愉快地答应了。
齐光辉带着边尘边走边聊,经过很深的小巷,很快来到丰收苑居民小区,小区没有围墙,比较陈旧。租屋是一套70平米底楼房子,阴暗潮湿,不通风不透光。房子用木板隔成了10个小间,拥挤不堪,连走路都要侧身,齐光辉住了最里一间,边尘目测下,估计只有五六个平米。
“这里好偏僻啊?”边尘问齐大哥。
“这里全是城中村安置房,前面还有一个稻香园小区,都是租给外地人的。条件差,将就哈。”齐光辉一边放箱子,一边抱歉地说。
“你还好,我都没落脚的地方呢。”边尘苦笑着说。
“别着急,你先与我打挤,再想办法。”齐光辉很热情。
“那就打扰你了。”边尘正愁无处落脚,很是感激。
“唉,都是苦命人,不嫌弃就好。”
“其他人呢?”边尘看房间都是空空的。
“这里住的人很复杂,有檫皮鞋的,有卖花的,有挑工,有时还有专业乞丐。图这里的租金便利,他们都出去做生意去了。”齐光辉解释。
“哦,这样的啊。”这样的状况还是超出了边尘的想象。
“有什么打算?”齐光辉问。
“我现在都是懵的,不知如何是好?”边尘实话实说。
“有啥特长没有?”
“我就是个初中生,除了力气啥都没有。”
“抽机会我陪你去劳务市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工作。”
“那太感谢你了。”边尘看到了一线希望。
齐光辉从床底下拿出两瓶啤酒,一袋花生米,两盒泡面。
“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一说到吃,边尘才发现自己又渴又饿,也不推辞,开始狼吞虎咽吃喝起来。很快酒饱饭足,边尘不好意思地说:
“这是我这几天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边尘说的是真话,在他心里,齐光辉招待的虽是粗茶淡饭,但却胜过山珍海味,让他心满意足,他的心里充满感激。
异乡遇到老乡,而且还是患难相帮,在这座冰冷的城市,终于找到了一点依靠,边尘心里涌起了一丝安慰。
今天的经历让边尘身心疲惫,饭后睡意袭来,他顾不上讲究,倒在齐大哥的床上,沉沉入睡。睡梦中,他梦见了苏雨,他看不清苏雨的面容,跟着苏雨往前走,忽而是高山、忽而是草原、忽而是白天,忽而是黑夜,在飘忽不定中,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边尘听到齐大哥起床,不一会儿提着买好的牛奶豆浆和包子回来。
“小边兄弟,起来吃饭了。”
自从妈妈走后,从来没有人为自己准备早餐。这久违的温暖瞬间传遍了边尘的全身。他在心里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报答这份情谊。
“兄弟啊,马上要过年了,城管查得紧,家里又在催,我准备回老家了。这里你可以安心住下,工作的事情年后再找,不要着急哈。”齐大哥对边尘说。
“齐大哥,你忙你的吧,我会照顾自己的。”边尘虽然有点落寞,但不好耽误齐哥的家事。
这是边尘在省城的第一个春节,兴奋而寂寞。
2月底,春回大地,齐大哥如期回到省城。
“走,明天我们就到劳务市场找工作。”
“好咧!”边尘很高兴。
齐光辉带着边尘来到英才劳务市场。英才劳务市场在城南惠民巷,他俩到达时,已经人山人海,男女老少都有,不少人举着招人牌子四处溜达,招保姆、招家政、招搬运,招小工,有的站着交流,有的蹲着沟通,有的四处张望,人声鼎沸,口音各异。
边尘被齐光辉带着挤进人群,问了几个举牌人都被人家瞧不上,边尘有点气馁。
“小伙子,找工作吗?”这时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问边尘。
边尘回过身一看,这个男人30出头,中等个子,光头,胖墩墩,穿着花衬衣,带着一副墨镜,像电视剧里黑社会老大。
“对对对,我是来找工作的,老板你要招人吧?!”
边尘仿佛遇到了救星,高兴回答。
“请问老板,你是做啥工作?”齐光辉警惕地问。
“我建建筑劳务公司的,需要招收建筑工人,20元一天,包吃包住,我看你忠厚老实,想帮帮你。”男子慢悠悠地说。
“我愿意、我愿意。”边尘怕对方反悔似的,忙不迭应承下来。
“边兄弟,你再考虑考虑,我看这个老板不像善类,我们另外再找。”齐光辉将边尘拉到一旁,说出自己的顾虑。
“齐大哥,机会难得,我决定不改了。”
对边尘而言,他急需一份工作,况且自己没有一技之长,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本,他坚持自己的决定。
“好嘛,你多长点心眼,照顾好自己。”齐光辉见边尘态度坚定,知道再劝也没用。
“老板,你贵姓,我好久可以上班?”边尘回到男子面前。
“我姓黄名喜浪,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和地址,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边尘双手接过名片一看,他是南江建筑劳务公司经理,地址在解放路安普街20号。
“谢谢黄总,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你的信任。”边尘赶紧表态,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那就明天见。”黄喜浪挥手离开。
“齐哥,这下好了,我有工作了,回去我出钱办招待,我俩好好喝一台。”
见边尘工作有了着落,齐光辉露出了笑容。
回到租屋,边尘买来一些酒菜,坐在床上,就着床头柜与齐光辉推杯换盏。
“齐大哥,你家里情况如何?”
“家里有父母、老婆和一个女儿,孩子在读小学5年级。我们那里土地贫瘠,我腿脚不方便,只有出来挣点钱。”齐光辉叹叹了一口气。
“大哥放心,等我哪天挣大钱了,一定报答。”边尘信誓旦旦。
“谢谢,也祝你今后顺利。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社会上人心叵测,你一人出门在外,千万莫冲动,多用脑。”齐光辉很仔细地叮嘱边尘。
两人吃饱喝足,一夜好觉。
边尘觉得遇到了好人,也许是好运的开始。
边尘在建筑工地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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