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小人与脏活！

军营。

文朝贵派人去叫张成辉。

曹无伤又说道：

“你去召集一百五十名骑兵，重点挑那些刺头，爱打架的货。让他们现在就吃饭，等张成辉来了就出发。”

“大人，程公子还包揽词讼。”

文朝贵拱手领命，临出去前，又说道：

“大人，我们的人还发现程大公子还包揽诉讼。”

就是拿钱帮人打官司，

包赢的那种。

曹无伤没有在意。

这种事，权贵家的很多人都在做，甚至后院的女人也会派人参与。

只是随口问了句：

“他都是包揽哪个方面的？”

文朝贵生活在底层，对此不太了解，

“大人，末将不知道他最喜欢哪类官司，只打探到他最近接了蓝田县的案子。”

曹无伤有些意外。

本以为程遗爱应该包揽京城的官司，毕竟他老子就管着京都的治安。

没想到竟然跑到了一个小县城。

恰好这次派亲兵去杀的那个书吏，就是蓝田县的人。

“具体是什么案子？”

“末将没有派人去打听。”

“天亮就派人去，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打听清楚。”曹无伤扔给文朝贵一袋钱，

“这是活动的经费。”

文朝贵接过钱，喜出望外。

大人出手就是阔绰，每次给的经费都十分丰厚。

~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张成辉终于气喘吁吁地跑来来了。

曹无伤皱眉道：

“怎么这么久？”

张成辉急忙拱手道：

“大人恕罪，末将昨晚回家了。”

张成辉十分惶恐，也很后悔，早知道昨晚不回去了。

刚有点希望，却有招惹大人生气了。

曹无伤站起身，

“跟我出个任务。”

张成辉喜出望外，有事做，说明未来还有希望。

“敢杀人吗？”

曹无伤突然问道。

张成辉愣了一下，急忙道：

“敢！”

“只要大人下令，末将绝不含糊，砍下他的狗头！”

曹无伤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

一百五十名士兵已经集结。

张成辉急忙抢过曹无伤的战马缰绳，

“大人，请上马。”

这小子，有一股走狗体质。

曹无伤翻身上马，

“去京城！”

张成辉想询问出什么任务，可是曹无伤不说，他也不敢问。

好不容易给了这次机会，他怕问多了，机会又没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反正军侯大人让做的就去做，肯定不是杀官造反。

~

月光下，一百多匹战马冲在寂静的官道上，发出沉闷的隆隆声。

天上启明星闪亮，

天快亮了。

曹无伤一语不发，纵马冲在最前面。

张成辉人品不好，就是个小人，有奶便是娘。

但是有些活，正人君子做不了，必须用小人。

张成辉过去跟着索日南混，有个外号叫“疯狗”，每次作恶他都冲在前面。

曹无伤一直留着他，就是因为“疯狗”有“疯狗”的用途。

这小子手黑，不要脸，正适合干脏活。

就像今天。

不过盏茶的时间，已经遥遥看到巨兽一般蹲在夜色中的宣武门。

这里最靠近四海赌坊。

曹无伤跳下马，召集百户、试百户、总旗。

他吩咐张成辉，

“这些人，暂时交给你带领。”

张成辉喜出望外，急忙拱手领命，

“大人请放心，末将一定管束好儿郎们！”

曹无伤又吩咐道：

“等城门一开，你立刻带他们冲进去，包围四海赌坊。”

张成辉吓了一跳，

“大人，四海赌坊可是有大背景的。”

刚才还想不是杀官造反，

现在大人竟然要去抄了刑部尚书的赌坊。

大人是疯了吗？

张成辉暗暗叫苦，他是“疯狗”没错，但是要看咬谁，达官贵人是不能碰的。

曹无伤冷哼一声，

“怕了？怕了就现在回去！就当你没来过！”

张成辉打了个机灵，立刻表忠心：

“大人，末将是为了大人着想，四海赌坊是刑部尚书董大人的。末将……”

曹无伤不屑道：

“刑部尚书？大的过陛下吗？”

张成辉吃了一惊，

“原来是……哦，末将明白！末将遵命！末将带儿郎们踏平四海赌坊！”

既然是太后在背后，那怕个鸟。

有问题也是神仙打架，

赌坊可是四处都是钱，随便揣一点，就比一年的俸禄强。

曹无伤扫视众人，厉声道：

“包围赌坊后，许进不许出！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

众人急忙拱手领命。

曹无伤缓和了一些口气，

“告诉兄弟们，赌坊的钱财全部上缴。不过，让他们放心，丰厚的奖赏绝不会少！”

众人的眼神瞬间多了很多神采。

张成辉也将最后一丝犹豫抛掉。

出事有军侯大人顶着，自己就跟着干就是了。

张成辉还火上浇油道：

“四海赌坊开了十几年了，里面的钱财堆积成山。”

那几个流民出身的总旗当即嗷嗷大叫，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去抢了赌坊。

~

曹无伤挑选了十几个好手，选择了一个偏僻的城墙，攀缘而上。

帝都承平太久了。

看似巍峨的城墙四处都是漏洞，只要有心有胆，可是很容易在宵禁的时候混进来。

天变得暗下来。

这是黎明前最后的夜色。

宵禁要过去了。

趁着夜色，曹无伤他们潜行到了四海赌坊附近。

一路平安，看不到一支巡逻队。

曹无伤只身留在了前面，让其他人去后门，一旦听到骑兵的马蹄声，他们要堵住后门，避免有人出逃。

曹无伤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赌坊大门。

已经有赌客散场了，三三两两，大声吆喝的，低声细语的。

一辆马车突然冲过夜色，停在了赌场门口。

曹无伤有些意外，已经散场了，怎么还有人逆流而上？

马车上下来一个干瘦的中年人，留着八字胡须，背着手，架子端的很大。

赌坊守门的几个打手上前点头哈腰，哈巴狗一般。

一个公子哥从里面走了出来，妖娆的荷官在一旁搀扶着送行。

曹无伤不由地摇摇头，

是程遗爱！

八字胡急忙上前施礼，

“老奴见过大公子！”

程遗爱懒洋洋地摆摆手，

“罢了，三管家。”

“真的敬我，这荷官本公子稀罕。”

说着，他在荷官身上毛手毛脚，

荷官吃吃笑着，躲了开去。

曹无伤精神为之一振，原来八字胡是刑部尚书的三管家。

曹无伤很满意，来的正好。

省的老子再去找你！

~

三管家陪着笑，

“这些庸脂俗粉，能得大公子青眼，是她的福气。”

程遗爱摆摆手，

“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小爷我现在就带走她！”

说着，他就拉荷官的手。

荷官灵巧的像只小狐狸，轻巧地躲开了。

三管家满脸堆笑：

“大公子，请容老奴一天时间，请最好的艺娘将这小娘子梳洗打扮，静候大公子晚上来采摘。”

程遗爱皱眉道：

“没必要这么麻烦，你……”

三管家继续道：

“大公子身份高贵，如果随随便便就送给您，那是对您的不尊重，那是看不上未来的伯爵爷！”

这话让程遗爱很受用，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程遗爱拍拍三管家的肩膀，

“行！那晚上我过来！”

三管家笑道：

“老奴恭候大公子！”

他又亲自送程遗爱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远去，三管家脸上的谄笑消失了，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回店。

过了今天，程遗爱就是臭狗屎了。

自己这次来，就是整理他的借条，今天上午，就会有人拿着借条去程家要债。

三管家转身走进赌坊，大声吩咐：

“关门！”

天亮了，赌坊关门歇业，等候下一个夜晚。

~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天光渐渐放亮。

宣武门缓缓打开城门。

城门刚出现一个缝隙，勉强可以过一匹战马，

外面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张成辉一马当先，冲进了城门。

在城门士兵惊讶的目光中，一百多骑兵席卷而过。

城门内已经有人等候开门，只在一侧留了一条小道，张成辉丝毫没有减速，直接冲了过去。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骑兵队呼啸而过。

赌坊门口，有零星的行人路过。

曹无伤右手贴着地面，已经隐约感到了地面的震动。

张成辉他们来了。

曹无伤跳了起来，一个垫步，直接跳过赌坊高大的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