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2.混世魔王也能干好事

龙傻儿没再与混世魔王辛晓琪讨论经商的大道理，这个说多了也不懂，他虽然天天都把乡下的东西往镇上弄，为的就是赚个三五几分的，图的是能够买油盐酱醋的小小开支。

除了上次的歪货，赚了几块钱，在他记忆中，从没赚到一元钱的事。

在他认知中，每天能赚到三五几毛，一生下来，也会像他外爷一样，成为龙门山脉的地主了。

他不知道一个地主到底有多少钱，认为顿顿有白米饭，有肉吃，天干雨涝有余粮，就是地主富农了。

岂不知像混世魔王辛晓琪家，不但有吃有喝，还每月有国家给他们发工资，一直发下去，就是官僚资本家了。

他想不通这些，也不去想了，就背上那包淋雨的大米，说要回乡下，送回家中，拿两件换洗衣服，明天再回校读书。

这些皮鞋，下个星期天，二人一早找个菜市口，肯定卖得完的。

辛晓琪说好的好的，在屋内收捡一下，突然一拍脑袋说，傻儿你慢点背走，要不给我拿十斤，让我去做件装逼的事。

龙傻儿就放下袋子，怔怔地看着她问:“你家还吃这淋雨大米？”

辛晓琪摆摆手说:“不是我家吃，我家老爸每次买回来的都是长长的猫牙米，煮饭特别的香。是我想送个人，所以想要十斤，反正这几十斤，你家有粮，一时半会也吃不完。”

龙傻儿听辛晓琪送人，心中有些气，二人出县城，本是要赚钱了，结果大钱没赚到，估计小钱也难的。

他话中加了点火药说:“你要多少就拿多少吧，几吨淋雨的大米却分掉了，还在乎这点。”

辛晓琪闻到点火药味，不过她是混世魔王，还是有点肚量的。

她就说，傻儿同学，话不是这种说法。那几吨淋雨大米，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是人家商局的职工家属的。

你没看见我们一去，守门的人第一个说的就是这几吨淋雨大米，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我们去了，他们找到借口，拿我的名去挑战质检干部的权威，借我奶奶的手，削弱质检干部在商业局仓库多吃多占的习惯吧了。

那淋雨大米，大家都出了钱的，说不上谁占谁的便宜。

我们最多是牵了个头，你想想对不？

辛晓琪找来一个小袋子，从包中将淋雨大米倒出，然后说，这米是白送给人家的，是做好事，所以叫装逼。

说吧，辛晓琪就提起袋子，走出单车房。

到了门外，不忘叫龙傻儿，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别看供销社宿舍有大爷大妈看门，还是有小偷的。

年年防天干，夜夜防强盗嘛。你娃应该明白。

她说，我要送米这家子，就是在这门口，抓住的小偷，那人就是他孙子，正用一根竹竿，从窗户处伸进去，挑里面东西的。

我见了，火冒三丈，冲过去，给了那小偷两拳头，结果那小子还还手了。

于是我俩就扭打在一起，要不是那些戴红笼笼向大爷大妈帮忙，那天我差点让那小子干翻了。

大爷大妈就逮住那小子，送到保卫处，结果一调查，他们家就婆孙两人，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不偷点东西换些吃的，恐怕就要饿死。

于是，我就原谅了他，还给我们家吃不完的米啦油啦，接济了他们家。

就此，我和那小子不打不相识，后来成了哥们。只要在学校搞不定的事，就让他出面给我打闷棍，还没失个手哩。

龙傻儿听她这么一说，来了兴趣，她不相信混世魔王辛晓琪也有侠肝义胆的举动，就叫住她，说要不我同你一起去，看看你要帮小偷是什么人。

辛晓琪有种老大的得意表现，说行吧。

待龙傻儿出门，她就锁了门，把袋子递给他，说你大个男人，要跟我一起去，这下力活就该你干。

说吧，她自个在前面带路。

路上，辛晓琪说，那小哥们家姓彭，就婆孙俩人。虽说也是镇上户口，却没有工作，每月就国家给的一点供应粮，日子过得像个乞丐，紧张时，连基本口粮都买不回来。

龙傻儿就问老奶奶儿子呢？

死了还是什么的？

辛晓琪说，听说老奶奶有个儿子，当过兵，上过抗美援朝的战场，好像听说是连长又好像有人说是营干部，还有说是团级，反正在部队是个大官。

后来好像回来过，很受人崇拜。在这崇拜英雄的年代，是每个青春少女理想的对象。

于是就接了镇上一个家境很不错的女人做老婆，还生了个儿子，叫彭嘉宾佳。

那曾想好日子没过几年，他儿子回部队后，说是开去了西北，搞什么大建设，从此就再也没消息。

是死是活，没个定论，致此彭家就得不到当地政府的关照，生活就成了王大娘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她的儿媳妇苦苦等了五六年，不见老公回来，就守不住妇道，改家了。

老奶奶不干，生气地说那妇人，你嫁人可以，但得把孙子给我留下，孙子是我彭家的根，看到他就像看到我儿子还活着。

于是老奶奶就带着孙子彭嘉佳生活，但她没有工作，就在街边支了个凉水摊，每天靠赚三五几分度日。

这那是人过的日子嘛，于是我这个江湖大姐大，不接济她们家又接济谁呢……

二人沿街小巷东拐西转，走了大约二十多分中，就在昏暗的街檐口，有个老太婆，正躬着身子，艰难地收拾凉水摊。

她的凉水摊当然是卖薄荷水为主，配搭一些当季水果，他们凉水论杯，也就一分钱一杯，水果论个不论斤，为的是多赚点差价。有本钱的家，还在凉水摊后边，支一个空档，购回些战争年代连环画，还有大部小说，两分钱可以在那里看一天。

就是这么一个生活状况，让个老奶奶硬气地让媳妇留下孙子，独自养大，其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其老奶奶的骨气，不得不让人佩服。

混世魔王辛晓琪远远地冲彭家老奶奶叫了一声:“彭婆婆，我又来看你了。”

老奶奶听见声音，艰难地抬起那张满是老折子，却又写满的岁月蹉跎的脸，幸福地笑着。

混世魔王辛晓琪像个还没断奶的小丫头一般，抱住彭家奶奶，放了一阵子嗲气，然后就从龙傻儿手中，接过那一袋淋雨大米，送到彭家奶奶手中说:“彭婆婆，前两天我去县城爷爷家了，给你拿回一点淋过雨的大米，吃肯定能吃，就是味道稍稍有点馊。”

彭家奶奶接过大米袋子，百感交集，转身放在屋內，回过去身来，在她卖的水果中，很舍不得地拿出两个柑子，一个给辛晓琪，一个给龙傻儿。

辛晓琪就是一阵推脱，说自己家还有很多，彭婆婆，你就留着卖钱吧。

龙傻儿却收下了，不过拿了三分钱出来，给彭家奶奶。

彭家奶奶坚决不收，说收你们的钱就是打我老脸。

龙傻儿则说:“吃你的东西不收钱是要短我们阳寿的。”

说吧，他把钱放在凉水摊上，拉住辛晓琪，转身离去，却让一个小伙拦住了去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