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殿下，听说您是抱着宁安公主跑回钟粹宫的，以您现在的体力和速度，咱家可有些不懂，当时您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这是个要命题，5岁的孩童能抱着3岁的孩童跑多远？
“本王只知道要救皇妹，片刻都不能耽误，许是列祖列宗保佑，再加上皇妹福泽深厚，这才跑到了钟粹宫。”
朱载坖绞尽脑汁，又补充道：“再者，皇妹掉下去的地点，正是圣莲池离钟粹宫最近的那一头，不然本王也无能为力。”
回答得滴水不漏，就算有漏，他搬出了朱家的列祖列宗，黄锦敢质疑嘛。
果然，黄锦沉默了。
不过很快，黄锦又提出了第二个疑问：“裕王殿下，素日并未听闻您的画技如此传神，这是跟谁学的？”
又是一个要命题，这个黄锦，还真是难缠。
“微末道行，不足挂齿，等本王画技名动天下时，再来告诉黄大官我的先生是谁。”
反正什么也不承认，你能奈我何？朱载坖在黄锦背后偷偷做了个鬼脸。
这之后，黄锦闭了嘴，啥也不问了。
两人很快走进了宫正司六尚局的值班大殿，六局的女宫顿时惊动，慌忙迎了出来。
“见过裕王殿下，见过黄大监。”
黄锦此时不仅是嘉靖的贴身太监，还是内监司的大监，可以说管理整个内宫，是这些女官们的顶头上司。
“宫正和司正留下，其余人等皆退至外院。”
黄锦命令道。
“是。”
等宫女们全部退开，黄锦才拿出手中的画像。
“这是你们哪一局的人？”
六局的宫正和司正都凑近观看，其中一人惊呼：“这是我们尚食局负责给各宫送面点果子的杂役贾兰儿，大监，她犯了何事？”
“她现在何处？”
“应该在尚食局。”
“带路。”
黄锦面无表情。
尚食局的蒋宫正是个三十多岁的白胖女官，在宫中熬了二十多年，凭借一手淮扬菜，由厨娘晋升上来。
她自恃手艺了得，大大咧咧的不将同僚看在眼里，此刻顿觉不妙，不由得慌了神，颠颠地跑在前面带路。
“大监，贾兰儿这小蹄子是不是犯了什么过错，她平日里神神秘秘的，不与任何人来往，奴婢早就猜到了她有问题。”
“有问题为何不上报？”
“哎呀，大监，万一有什么事，您可千万开恩，别牵连到奴婢啊，奴婢保证以后天天给您做爱吃的淮扬点心。”
这话说出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蒋宫正忐忑不安地来到尚食局，进入做面点果子的厨房，里面几个厨娘正在忙活。
“贾兰儿呢？快点让她出来！”
蒋宫正大喝道。
几个厨娘不敢有误，领着他们来到杂役所住的后院。
“这间就是她们几个杂役住的通铺，贾兰儿中午回来后，说是身体不适，要睡一会。”
“推门，喊她起来！”
蒋宫正气势十足。
几个厨娘急忙去推门，门是虚掩的，呯地被推开了。
接着一声惨叫，几个厨娘软倒在地。
“死人啦！”
黄锦嗖地窜了进去，朱载坖急忙跟上，只见一排大通铺最里面的坑位上，仰面躺着一名宫女，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将她白色的中衣染成了鲜红色。
黄锦探了探她的口鼻，又摸了摸她的体温。
“死了，身体还是温热的，死的时间不长。”
他拿出手中的画像，与死去的贾兰儿比对，面容完全一模一样，只是死人的神情只有无比的震惊，并无画像上的恐惧与得意。
朱载坖同样发现了这点，两人对视一眼。
“杀她的应是熟人。”
朱载坖将室内详细检查一遍，并无新的发现，贾兰儿的外衣脱下来，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边，应是她自己所为。
房间井然有条，凶手进入到杀死贾兰儿，时间很短，没有留下打斗的痕迹。
凶手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内监司在追查六局，抢在黄锦到达之前，将贾兰儿灭口。
忙活一下午，线索断了，朱载坖摊摊手，嘉靖又该勃然大怒。
果然，听完黄锦的汇报，嘉靖气得再次摔了一个宋朝的雨过天青花瓶。
摔得朱载坖肉疼不已，这玩意贼值钱，就这么摔没了，真是败家子啊！
“朕没想到，后宫变成了这个样子，亲王和公主连接被害，不仅找不到凶手，还让嫌犯死在眼皮底下！黄锦，你就是这样当差的吗？”
黄锦跪下请罪，他也没想到皇宫竟然失控了，那晚擒回的黑衣人死不开口，逃掉的小妖女没有抓到，好不容易有了嫌犯下落，却惨遭灭口。
“陛下，请允许臣对皇宫进行彻底的盘查！”
黄锦声音平静，但嘉靖与朱载坖都听出了他的狠辣之意。
“准了，朕要知道真相。”
嘉靖缓和了一下语气，对朱载坖说道：“坖儿你前日受冻，不宜过于劳累，先回景阳宫歇着，朕有时间再去看你。”
“多谢父皇。”
朱载坖退出御书房，吁了口气，嘉靖总算叫了一声“坖儿”，这是个好的开始，挽救渣爹的长征之路拉开序幕了。
至于抓凶手这种事，留给黄锦费脑子吧，朱载坖还有徐御医的那条线索。
“今晚必须搞定徐御医，万一再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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