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儿，出去上班的人都已经回了家。
前院，闫埠贵还没回来。
棒梗拉着歪歪扭扭刚会走路的小当，三大爷家的闫解旷、闫解娣，二大爷家的刘光福，正在前院儿打元宝。
看到刘阳鱼竿上最前面挂着桃酥。
棒梗一下子窜到了刘阳跟前，喊了声：“刘叔儿！”
这院儿里，除了过年见到有人买桃酥。棒梗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日里买桃酥回来的人。
刘阳点了点头。
棒梗使劲看了看刘阳手里的桃酥。
这刘阳，我喊他个叔，他竟然不说分块桃酥给我，哪天到你家逛逛！
棒梗转头带着小当跑回了家。
三大妈在院里洗完菜，正要端回屋。看见满载而归的刘阳，张大了嘴。
“刘阳，这鱼是你下午钓的？”
刘阳点点头，“三大妈，三大爷也钓着了鱼。”
三大妈点点头，端着菜进了屋。
老闫钓鱼可不是一半天了，每次多多少少都会钓个一两条回来。
不过，这刘阳好像是头一次出门钓鱼，还钓回了大鱼。
老闫的钓鱼经验，比刘阳这小子还多。
肯定比刘阳钓回来的还要多！
想到这儿，三大妈把盆里的青菜拿了一半出来。
“娘，你不做饭？”于莉皱了下眉。
三大妈端起盆，“做饭！晚一点做，等会儿你爹肯定拿大鱼回来。”
闫解旷、闫解娣俩凑到了三大妈跟前，“娘，我们想吃桃酥。”
三大妈把这兄妹俩往院子里一推，“吃、就知道吃！我们家哪有钱买桃酥？”
闫解娣指指扛着鱼竿过去的刘阳。“刘阳出去钓鱼，都买了桃酥回来。”
三大妈撇撇嘴，“他是街溜子，有钱就得花完。
咱家要像他这样，以后的日子不过了？”
棒梗拖着小当跑进了贾家屋子。
贾张氏刚把院儿里晒的褥子抱回来，跪着铺床。
棒梗气喘吁吁的指了指门外，“奶奶，刘阳那街溜子买了点心。”
“鱼！”小当嘟着嘴，伸手也往外指了指。
贾张氏在床上，往窗户跟前爬了几步，趴在窗户上往院子里看。
刘阳一手提着桶，桶外边儿有条四五斤重的草鱼；另外一手扛着鱼竿，鱼竿最头上挂着一包桃酥，后面还挂着什么，看不清楚。
贾张氏嘬嘬牙花子，“这街溜子还能钓到鱼？”
棒梗在旁边点点头。“他的桶里有鱼，还有小龙虾。”
贾张氏撇了撇嘴摇摇头，“我看，这街溜子拿回来这些东西肯定来路不正，八成是偷的！
前院儿的三大爷一有空就出门钓鱼，也从来没见过三大爷钓到过这么大的鱼。
更不用说，一次钓几条大鱼回来。
这街溜子真是穷疯了，光天化日就敢正大光明的去偷东西。
不光偷鱼，还偷点心。”
棒梗在旁边使劲咽了口吐沫。点了点头。
正在给槐花喂奶的秦淮茹，也扭头看了看窗外。
单单是刘阳手里提的那条草鱼，要是贾家吃，也得吃个两三顿。
这桃酥……
秦淮茹使劲咽了口口水。
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买上几个桃酥，大块儿的都给孩子吃。
秦淮茹顶多尝尝桃酥落下来的碎末。
不过年不过节，这刘阳竟然买桃酥回来！
前几天吃肉、吃蛋，今天又有鱼、有桃酥。
刘阳这街溜子，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贾东旭每月上班38块钱，这肉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买来尝尝荤腥。
就是鸡蛋，几个月自己也吃不上一个。
刘阳没工作，这日子还能过成这样。
要是但凡能有工作，家里再有点儿进项，那他家的日子，不就过得更好？
秦淮茹突然感觉有些失落。
当初自己让爹娘出面，回绝了跟刘阳的娃娃亲。转头嫁给贾东旭，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
“刘阳！真钓到大鱼了？”二大妈在连廊底下，看到刘阳过来，喊了一声。
这连廊底下，除了三大妈、贾家回去了，别的人家可还都在。
一听到二大妈跟刘阳搭腔，一个个都两眼放光，竖起了八卦的天线。。
街溜子去钓鱼，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刘阳你这小子！”赵大妈眼尖，看到刘阳鱼竿上挂的桃酥，还有豆腐、瓜子儿……
赵大妈吸了口冷气，“你这孩子，不打算过了？买了这么多好东西！”
江婶也凑了上来，“刘阳，你是发财了吧？我们家过年都没你吃得好！”
二大妈看了看刘阳的水桶，“真不得了，刘阳这小子提一条大草鱼，这桶里竟然还有鱼！”
梁大妈“啧啧”两声，“刘阳这孩子，还真是深藏不漏。
以前还不知道你会钓鱼！
改天，得叫我们家大壮跟着你去学学。”
一大妈也凑到刘阳跟前，往水桶里看了看没说话。
聋老太太在连廊底下坐着，看大家围着刘阳说话，一下子黑了脸。
刘光福刚才窜回了后院。
没道理，爹一直说刘阳是街溜子，日子过得不如自己家好。
怎么刘阳今天下午出去了一趟，转头就提着鱼又带着桃酥回来了？
“爹！”刘光福一下子窜到了屋子里。“我想吃桃酥。”
刘海中回来了，正在屋子里洗手，看着气喘吁吁的刘光福。
这是什么混账话？不过年、不过节，还想吃桃酥？
刘海中擦擦手，从腰里抽出了皮带。
“你想吃屁！
人不大，还馋食儿。”
一看刘海中抽皮带，刘光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转头又往屋外跑。
“我就是想吃桃酥！小月他爹都能给他买，你为啥不买？”
刘光福知道，只要自己跑到了院子里，刘海中就不追了。
平时，刘海中打孩子，都是关上门在家里打。
看刘光福跑远了，刘海中又重新扎上皮带，冲着刘光福喊道：“刘家那小子，是一个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主。你还想学他？”
娄晓娥带着小月正在院子里挑花绳。听到刘海中的说话声，娄晓娥白了刘海中一眼。
低头对小月说道：“别听院儿里那些人编排你爹。”
小月懂事儿的点点头，“我知道，我爹说要带我过上好日子。我信我爹。”
俩人正说着话，小月一抬头，刘阳扛着鱼竿，从月亮门下走了过来。
“爹！”小月一下子喊着迎着刘阳跑了过来。
看刘阳两只手都拿着东西，小月高兴的围着刘阳转了起来。
“爹，爹！”
刘阳晃了晃手里的桃酥，小月一下子抱过了桃酥。
娄小娥也站起身，笑盈盈的看着刘阳。
“阳子。出去一下午，看来收获不错。”
刘阳点点头。“多谢娥姐帮我照顾小月。”
娄晓娥把手里的花绳缠成团装进了口袋。
“小月这丫头听话，我干活，她还给能给我当小帮手。”
刘阳把草鱼往娄晓娥跟前一递。
“娥姐。这条鱼给你！”
娄晓娥连忙摆了摆手，“这可使不得。”
刘阳把捆鱼的草绳塞到楼小娥手中，“娥姐，你别跟我客气。
咱们都在后院，你可没少帮我们家。
以后，还免不了麻烦你。”
娄晓娥看了看手里的鱼。“收你家这么大一条鱼，这多不好意思！”
刘阳摆了摆手，“娥姐你可别这么说，你帮我照顾小月，就给我帮了大忙。
你要是再推辞，我可生气了。
难不成，因为我是街溜子，娥姐看不起我？”
娄晓娥赶紧摆了摆手。
“阳子你可别这么说，这身份哪有贵贱。
只要咱正儿八经过日子。
不偷不抢，这好日子都能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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