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叶城，博天射击馆洗手间里。
死者身下慢慢流出血来，一直往低处地漏流去。
“带着面具说话，不够真诚。”李如焚对轮椅上的老人说道。
他虽然可以轻易击杀轮椅上的杀手，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老人的话。
总有一些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才促使老人下的决定。
一个杀手有枪在手，因为对方强大就放弃开枪，这很难说的过去。
杀手因为可以杀死比自己强大的人才令人恐惧。
不然，杀手都去打擂台算了。
老人没有犹豫，伸手揭开面具让李如焚看了一眼，又立即戴好。
“我叫周英。”
李如焚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周英，二十四年前超级者联赛金腰带获得者，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重伤，下肢瘫痪，成为残障拳手基金会理事长，知名的爱心人士。
李如焚想到对方的身份，随即却又提了个非分的要求。
“我没有合适的内炼功法，你的功法卖给我一份如何？”
老人诡异的笑了一下，说道：“别动手。我给你拿功法出来。”
他慢慢从屁股底下抽出一本蓝皮书，封面上写着：飞鹰劲。
李如焚愕然看着老人两手随意拨动书页。
他不是惊奇内炼功法的名字太普通，而是惊奇劲力布满指掌后，涂满毒药的书籍也不能毒到手掌。
李如焚用魔识将书中内容记录下来，对老人说道：“开个玩笑。我怎么会夺人所爱呢？”
“功法就是要人炼才有意义，放在我这里就是废纸一本。送你了。”
周英说着便将手中书籍扔给了李如焚。
“多谢。”
李如焚运起火象劲力，赤红双手一拍，书籍立刻焦黑粉碎散落一地。
周英看得眼角直跳，为自己的选择庆幸。
拍碎书籍容易，但纸张化为焦炭却是劲力导入的缘故，不到内炼高深处，不可能做到。
“我先出去，你稍后再出来。”
李如焚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直至他推门而出，周英双手微抬，离开扶手，轮椅也没有转动方向，真就没有开枪一试。
“不会再有人来找你。”
李如焚身后的门缓缓关上时，传来周英的声音。
这才是周英不出手的原因，他要接手雷老大的位置。
李如焚没有停留，找着颜雨霏去打靶了。
李如焚不喜欢处理尸体，也不想在这个漩涡中深陷不出。
冒一点风险，看上去是给周英一个活命的机会，也是在给事情发展创造另一种可能。
一种暂时将自己从无意义的拼杀中摘出来，做一点真正对自己有益的事情。
如果周英不再派人来挑衅，生活将逐渐回归正常状态。
如果再有杀手，李如焚就会摸上杀手组织老巢，斩草除根。
生活一直在继续，不可能回避所有风险，只要有勇气和智慧去面对就够了。
过了几分钟，一个胖子着着急急往洗手间快步走去。
拉开门，正好碰上一个老人坐着轮椅出来，躲闪不及，被顶了一下，歪倒在门边地板上。
“谢谢。”
轮椅上的老人大声道谢。
看看胖子湿了的裤子，老人皱起眉头，按下电动机驱动按钮自顾自走了。
胖子连洗手间也不用上了，满脸羞愧，快速爬起身，踩着两只湿乎乎的鞋子，嘎吱嘎吱，像踩着两只青蛙，也往电梯间急匆匆走去。
这里是不能呆了，太丢人了。
他的同伴都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狼狈模样，没有一个人上前来。
周围人都不厚道的小声笑着。
大概胖子这辈子都不想再来博天射击馆了。
又过了几分钟，才有人发现洗手间里有三个死人。
人们慌乱，又感到刺激。
大声惊呼，大声交谈，探头探脑的窥视。
射击馆的大门和电梯间都有人守着，不许现场任何人离开。
治安厅探员到来后，勘察现场，收集各种证物，调出监控视频，然后将进出洗手间的人挨个问话。
包括李如焚。
最后，最大的嫌疑人自然锁定在最近离开的坐轮椅的老人。
“没想到啊，一个坐轮椅的老人竟然是一个杀手。”
“那个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同伙呢？”
“说的也是啊，谁会当众尿裤子呢？除非是为了转移视线。”
……
射击馆的客人们一个个化身成为思维缜密的侦探，得出的结论让人唏嘘恐怖。
晚间，治安厅网站公告：本市博天射击馆洗手间三名死者皆为黑帮成员，死于黑帮仇杀。
李如焚近日来压抑的心理得到一些舒缓。
打开残障拳手基金会网站，周英还是理事长，死去的雷老大名叫雷斌，是基金会的副理事长。
谁能想到这两位经常参与各种慈善活动的慈善家，竟然是一个杀手组织的重要头目。
一个人有多副面孔，不深入了解，善恶又有谁能说清楚呢？
在他们杀害的人眼中，他们就是世间最可恶的恶魔。
在受到他们资助的残障拳手眼中，他们就是世间最善良的神明。
在李如焚眼中——别来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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