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泰也不废话。
他必须把事情都解决了。
工厂的厂房跟地皮价值，偿还不了银行贷款。
只要解决了这些，银行不会去把儿子名下的那栋楼收了。
那栋楼，在九十年代初期杨国泰就全款购买。
当时房价刚两千多点。
全款买一栋楼，还打了8.8折呢。
现在价格已经一万多一平方米了。
自然不能被银行收走。
“杨老板，讲究！”
何耀等人一点都不客气。
直接就签了股权转让书。
拿了支票就走。
甚至都没多停留一分钟。
“老板，您……”
秘书周瑶看着杨国泰。
满脸担忧。
“账上还有多少钱？”
“银行账户里没钱了。财务室的保险柜里，还有将近两百万……”
周瑶回答。
“你给自己留六十万，剩下的，分给厂里的其他人吧，现在还留在厂里的人，都是一开始就跟着咱们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
“老杨，我跟你，可不是为了钱！”
周瑶有些生气。
总觉得杨国泰有些反常。
“我知道，我没法娶你。”
“我也没要求你娶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
周瑶说道。
“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杨国泰不耐烦地把周瑶赶出去。
很快。
一群管理干部就得到了消息。
没有一个人拿钱。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公司遇到困难，咱们一起解决……”
技术部副部长王志强不满了。
他跟了杨国泰十多年。
最早厂子只有几个人，给人做来料加工呢。
生产部副部长梁强更是没说话。
直接把一个破旧的军用帆布包放到了杨国泰办公桌上。
“老梁，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国泰看着梁强。
“杨哥，当初我来土川，一无所有，连饭都吃不起，是你给了我工作，甚至让我在这里买房安家了。昨天我把房子卖了，这里有四十万……”
“你那房子，现在可是得六十多万！”
杨国泰动容了。
不是急用钱，怎么可能卖这么便宜？
土川的房子，每天都在涨。
“对，卖房子！老板，咱们再拼一把，就像当年搞设备一样，咬咬牙，也能搞过来……”
王志强也反应过来。
“老板，我马上就回去卖房子！”
“对，老板，我回去把铺面给卖了……”
“老板，我的车也能卖几万块钱，再借点，应该能凑二十万……”
管理人员们纷纷表态。
看着这帮子跟着自己的老人。
杨国泰眼眶都红了。
“诸位，大家的心意，我领了！我们现在，根本没法解决……股东撤资退股，银行贷款我们无力偿还，已经资不抵债。数控技术，不是再投点钱，我们像以前那样瞎干就行的……”
杨国泰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感谢兄弟们！我对不起大家！”
“厂子，救不了了。”
所有人心情都很低落。
眼前的厂。
可是他们也跟着建设起来的。
“谁说厂子没救了？”
一直在外面的杨宏，也是有些震惊。
老头的人格魅力。
真特么的没得说。
至少，他没有这样一个朋友。
以前的那些朋友，都是跟着他混吃混喝的。
女人更是为了他的钱。
“你来干什么？”
看着儿子出现，杨国泰慌了。
儿子这时候不应该睡觉？
去年大学毕业后，每天下午五点多出门。
凌晨才回来。
雷都打不醒的。
“爸，我再不来，以后还继承啥家业？你只给我留一栋楼收租，那可不够！”
“……”
众人愕然。
都这时候了，少爷还想着自己继承的一栋楼不够？
“公司不能破产！你不是说加工中心只剩下不多的技术问题没解决么？爸，你忘记了我学这个的？”
杨宏问道。
其他人的眼神都亮了。
少爷学自动化跟机电一体化的。
这会儿出现！
那肯定是有把握的。
“你学这个又如何？国内多少研究这个的专家，都搞不定！”
杨国泰很是火大。
他竭力想要让儿子撇开关系，给他留下那栋房子。
这小子，非得凑上来。
“即使咱们能设计出来，光电传感器、控制芯片、控制系统等，也都没法解决！国际上对我们禁运……”
杨国泰对儿子咆哮着。
儿子刚从学校出来。
不了解情况。
“是啊，少爷，当初毛熊那么强，都搞不出来这个……”
“不仅涉及到电子技术，还有计算机、光电技术、超精密制造……”
其他人也都绝望了。
干这行业的。
谁不清楚问题所在？
“谁是技术负责人？”
杨宏看着他们，直接问。
都看向他。
不明白杨宏的意思。
“爸，你不是说，之所以这么拼命，都是为了给我拼个家底么？既然这样，我就现在接手这产业！”
杨宏见没人站出来。
看着杨国泰。
眼神中满是坚毅。
“杨宏，咱们现在没钱了。”
杨国泰声音干涉。
脸上满是懊悔。
“账上现在只有不到两百万，有七千万的贷款，一个月就要到期，另外还有一亿多，一年内都会陆续到期……”
杨国泰把情况给儿子说了。
希望儿子放弃。
但凡能再坚持一下。
他也不想放弃。
“其实，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控制芯片跟传感器、以及传动系统。国际上对我们禁运，如果采用性能更差的，在市场上，我们的产品没有竞争力，要获得订单，就只能亏损着卖……”
技术部的负责人王志强站了出来。
把情况给说了。
“我们的产品定位是什么？”
“中高端，军用级，这是国内最缺的，国际上也不卖给国内。”
“如果做低端呢？我们的控制系统，批量制造，做初加工，会亏本吗？”
杨宏又问。
“不会，利润很薄，一台只有一万不到的利润。这也是国内所有数控设备生产厂家都在做的业务，国外提供的，都是中端设备，精度高很多……”
随着对情况的了解。
杨宏心中有了计划。
老头走入了误区。
放弃了竞争激烈的低端市场。
“如果我们只做系统呢？”
什么？
所有人都愣了。
脑海中如同响起了一道炸雷。
只做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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