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心动？”
孙悟空这句话，把化身老猴子的文殊当场就给问蒙了。
这不是应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心动吗？
难道是我表述得不够清楚？
一时之间，孙悟空把文殊都给整得不自信了。
他装作干咳了几声，沙哑着声音道。
“大王天赋异禀，若是随之习道，可不必如我们一般饱受轮回之苦。”
“我们乃是芸芸众生，生来注定要受轮回。”
“但大王您不是，您乃是夺天地之造化所成的石猴，与我们不一样。”
“外面等待您的，应该是更为广阔的天地！”
听到这里，孙悟空的目光不由得闪动了一下，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文殊。
自己是石猴这件事，整个花果山，好像没人知道。
当初自己从石头里面蹦出，四周并无猴子在场。
若是自己所料不错，眼前之人，应当是前几日那个一直偷窥自己的贼秃。
“好家伙，我说怎么不在天上继续监视我，原来是到我身边诱惑我来了。”
思量片刻，孙悟空的神色迅速恢复如常。
他走到文殊身前，一脸慈悲地朝着文殊的脑袋上慈爱地摸去。
“那个贼……老猴啊，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你们大王我，其实与你们并无不同。”
“我和你们，很一样。”
“这方小小的天地，我很喜欢。”
文殊看着孙悟空那慈爱的眼神，还有朝着自己脑袋上蹭来的毛手，很想躲开。
但为了不让孙悟空看出破绽，文殊还是强忍住了自己要躲开的冲动。
他假装咳嗽，继续对着孙悟空出声道：“可是大王，长生啊！”
“长生您就不渴望吗？”
孙悟空听着文殊这一口一个的“您”，一时之间感觉那叫一个受用。
一双大手趁机在文殊的大脑袋上不停蹭着，故作高深。
“我为什么要渴望？”
“长生，就一定好吗？”
“活得越久，遇到的烦恼可能也就越多。”
“还不如趁当下多快乐逍遥，何必呢？”
文殊听着这一席话，都愣了。
孙悟空眼见文殊发愣，一双大手趁机不停地薅着文殊的脑袋。
“老猴啊，是不是没想明白？”
“这样，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口中所说的习道，最终是为了什么呢？”
文殊听到孙悟空的问题，有些愣了一下，随即开口。
“追求长生，提升修为。”
孙悟空继续开口询问。
“那追求长生，提升修为，又是为了什么呢？”
文殊听到孙悟空的追问，眉头轻轻皱起，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回道。
“为了自在、大逍遥！”
孙悟空听到文殊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回答很不错。”
“那我且再问你，我现在这种生活，难道不自在、不逍遥吗？”
文殊闻言，有些不确信地出声。
“好像挺自在、也挺逍遥。”
“那不就得了！”听到文殊回答的孙悟空趁机再慈爱地摸了两爪文殊的脑袋。
“习道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自在逍遥，而我现在就很自在很逍遥了。”
“那我还习道做什么？”
听到这里的文殊，只感觉自己整个人的三观都受到了颠覆。
“好像，说得是这么个道理。”
他完全没想到这猴子还挺有深度，有自己的一套思考方式。
思考之间，逻辑缜密，毫无漏洞，
看来他并不是咸鱼……啊呸，就是咸鱼！
这分明就是他给自己咸鱼找的理由！
我堂堂文殊，佛门八大菩萨之一，居然差点被这厮绕进去了。
反应过来的文殊，整个人面色都有些不好了。
孙悟空刚刚居然差点说动了自己的道心。
明明就是咸鱼，就是不想动，居然给自己说得那么高大上。
更重要的是，自己居然好像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他。
这厮的诡辩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看来，自己得需要向这厮下一剂猛药了！
自己要亲自坐化在他面前！
文殊就不相信，一只老猴亲自坐化在孙悟空的面前，就不会让他有所动容！
想到这里的文殊暗中运转法力，浑身腐朽之气渐重，整只猴更加形容枯槁。
他拉着孙悟空，对其沙哑道：“大王，老猴无能，猴生短暂，不能再陪伴您左右了……”
“若有来世，再寻机会常伴大王左右……”
话语之间，文殊声音越发微不可闻，说到最后，只剩呢喃。
随后，他的双眼缓缓闭上，一颗脑袋无力地低垂了下去。
眼见此景，孙悟空的目中露出了感慨之色。
“太真了。”
话未说完的他随即改口，“这感情太真了，太感动我了。”
“来人，将他拖下去埋了！”
“坑记得挖深一点，要厚葬！”
文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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