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旁边这两个老货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李承乾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
只能等会用事实说话了。
一桶一桶清澈见底的糖水，被过滤了出来。
那边架着的大锅底下已经生起了火，这些糖水便又被倒进锅中开始加热。
李二陛下关注民生倒是真的，不然也不可能知道石蜜在市面上的价格。
但他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就比如这个制糖到底是个什么制作之法，老李就一无所知。
所以看着李承乾这边的一连串举动，他显露出一脸的茫然表情。
至于便宜舅舅长孙无忌显然也差不多，都不知道把这些糖水加热是几个意思。
两个人此刻其实都好奇的紧，偏偏又不好意思发问，只能杵在旁边傻看着。
“大锅底下的火不要太大了，缓慢加热即可。
当看到里面有白色晶体析出的时候，再次减小火量。”
李承乾倒是井井有条的忙活着，丝毫不见慌张。
白色晶体？
听到自家混小子的话，老李一愣，心道：
“糖水加热了不还是糖水吗？怎么可能出现什么白色晶体？
这混小子神神叨叨的，这一番乱七八糟的举动不会是在耍我们开心吧？”
想到这里，老李突然觉得有些麻瓜起来。
要是等会这混小子弄了半天没弄出个什么名堂。
那他跟长孙无忌一直在这里等着，岂不是在这里傻乎乎的站了半天？
老李心头一动，觉得自家混小子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无良的事。
“咳咳，无忌，咱们去一边坐着等吧。
朕可不相信这混小子能制出比石蜜还好的糖来！”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
旁边的长孙无忌却没有点头答应，反倒是露出震惊之色：
“陛下，这……这个铁锅当中真的有白色的那个……那个晶体出现了！”
真的假的？
有这么神？
老李起初觉得有些不相信。
但长孙无忌的信誉良好，显然是不会像混小子那样随便骗人的。
所以老李也凑上去朝着铁锅中看去。
让他分外惊讶的是。
这个装了糖水的铁锅当中，还真的有一粒粒细小的白色晶体在不断冒出来。
这个神奇的过程，就像是无中生有一样。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就是制糖？”
老李诧异了，惊讶了，想不明白了。
在他的想法中，糖水加热之后依旧是糖水。
除非把水熬干，那就变成了糖浆。
但面前这一幕却跟他想象的全然不同。
因为这铁锅中的水还有很多，偏偏一粒粒的晶体在不断的出现。
李承乾当然也听到了两人的惊讶低呼声，便也走过去观察情况。
铁锅底下的火被再次减小，而白色晶体的析出速度反倒是在加快。
渐渐的，铁锅底下竟然都被铺上了一层雪白。
这一幕的出现，让周围的人都倍感不可思议。
因为现在是个傻子都知道，铁锅底下这一层雪白显然就是糖粒。
而且，是白的如同雪花一样的糖粒！
要知道从石蜜上刮下来能当做贡品的糖霜，都未必见得有这般雪白！
“承乾，这就是你所说的制糖？”
这一次没等老李开口，长孙无忌已经忍不住出声问了起来。
李承乾点点头，随口道：
“那可不！舅舅刚才跟父皇都看到了的啊，这就是我制糖的法子。”
“可是……可是这制出来的糖，为何是这般雪白的颜色？”
长孙无忌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老李显然也非常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轻声笑了笑，道：
“舅舅，糖水里面的杂质都被我过滤掉了。
制出来的糖当然是雪白的，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嘶！
老李和长孙无忌同时给全球变暖做出了一丝贡献。
因为两人此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制出雪白的糖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天大的难事好不好？
老李终于也不再甘心当闷头葫芦，沉声问道：
“混小子，你可知大唐现在本土制出来的基本上都是饴糖。
像石蜜这种价格昂贵的糖，都是商人从西域那边运过来的。
朕可从来没听说谁家能制出这种雪白色的糖出来，你知不知道这难度……”
没等老李说完，李承乾直接点头：
“儿臣知道啊！”
咳咳！
听到自家混小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老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但偏偏这混小子的话又没有任何问题。
这小子如果不知道其中的难度，那他岂能制出面前这种前所未有的糖？
想到这里，老李再次开口：
“跟朕说说吧，为何你制出来的糖竟然是这种雪白的颜色，以及是何原理。”
“父皇，你……呃，真的要听？”
李承乾表情有些犹豫。
李二陛下的老脸瞬间就黑了，没好气的道：
“怎么？难道你小子的制糖之法，对朕也要保密吗？”
李承乾无奈道：
“父皇您误会了，儿臣是担心自己说了您也听不懂，到时候不就……”
“你小子尽管说，朕听着就是！”
老李的脸比刚才更黑了。
这混小子几个意思，怀疑朕的理解能力是不是？
不就是制糖的原理吗？
朕堂堂大唐天子，岂有可能听不懂这点东西？
看着一脸自信的老李，李承乾便也不再犹豫，开口道：
“父皇，石蜜之所以是红褐色。
是因为其中有杂质未提纯，孩儿购买回来之后……
使用吸附效果良好的木炭，可以吸附掉其中大部分杂质。
然后再用滤布过滤，得到糖溶解的澄清液体……”
听到这里，老李有些得意的点起了头。
心道，朕这不听的好好的吗，有什么听不懂的？
而就在此时，李承乾继续道：
“这样一来，儿臣就得到了糖的饱和溶液。
此刻溶质和溶液形成稳定状态……
加热蒸发水分之后，饱和溶液变成过饱和溶液。
状态不稳定，晶体开始析出……
而众所周知，温度低的时候糖的溶解度下降。
就比如现在，儿臣要将这铁锅抬到一旁降温，加大晶体析出的速度……”
刚才还一脸自若的老李，瞬间变成了懵逼状态。
等等！
这什么‘饱和溶液’‘过饱和溶液’‘溶解度’之类的。
又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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