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体会你个大头鬼！”何馨承不服气，“那你说，我们怎么拿这破纸能做什么？你先前做的那破玩意连阵里石头都摸不到，现在你是让我们拿这破图纸跳进湖里去破阵？”

“话糙理不糙~”王雨棠双手托着腮帮，虽然还是那句话糙理不糙，但此时明显站在何馨承这边，因为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诸葛墨宇要花那么大劲，费了那么多时间，只是为画一张完全无用的图纸。

“靠，无语！”诸葛墨宇道：“傻大个你这人心眼太直，我画这图纸，不过只是用来确认湖底下阵法布局，谁说要拿图纸下水破阵了？”

“那你说，怎么破！”何馨承一步不让。

“现在我们得到的所有信息中，有效的有下面三点：一，有人刻意在湖底阵法为崂山御鬼阵和聚阴养鬼阵，内阵养鬼，外阵御阴差；二，阵中厉鬼非常凶残而且贪婪无比；三，酆都对此事也颇为上心。针对这三点，我大致理了思路，无论那些人处于什么目的，养一只厉鬼，却只摆了针对外侵的御鬼阵，说明他们对厉鬼的贪婪有着足够的自信，只要聚阴养鬼阵在，那厉鬼就不会跑。

“御鬼阵则是针对往来阴差，同样也影响探测设备，至今我也没办法让探测器入内探查。而那湖水是对人最好的防御工事。如此一来，我们就没办法下水捉鬼，因为就算下水，在水下跟几百年道行的厉鬼斗，绝对是送人头的节奏。而想要硬破御鬼阵让鬼差处理，可行性同样为零。

“但如果既然知道了御鬼阵只对外而不对内，聚阴养鬼阵又没有什么禁制困鬼，那么，只要我们想办法让养鬼阵失效，那厉鬼自己就会出来，那一切就影刃而解了。”

听到此处，众人乎觉柳暗花明又一村，无论是信息还是结论，都曾是那么地苍白无用，就像一开始，李玄一怀疑湖底有阵法，诸葛墨宇又是画草图又是算卦又是同灵，费了好大劲也不过是证明了李玄一的想法，又比如这次，花钱花力花时间，也不过是弄了张手绘图纸。但正是这些看似无用之举，却让猜有了实证，让看似无解的局面有了新的转机。

何馨承虽是性子直，但并非真傻，此前他只想着如何破阵啥鬼，直到此刻才明白探查之重要性，就像两军交战，一往无前的勇气固然重要，但若知己知彼，便能运筹帷幄帐中决胜千里之外。

而从接触事件开始，诸葛墨宇便不断收集信息，再排除无用留下精髓，最后从那些分散的信息中总结出破解之道，看来诸葛墨宇这小子确实有过人之处。

“如此看来，小先生已有破解之法。”李玄一点上药烟，眯着眼，仍是那一副万事皆懒散的模样。“不知是用何法可使这聚阴养鬼阵失效！”

“是啊，”孙云辉也接口，“这聚阴养鬼阵仍在湖底，先前小先生也说了，湖水便是当人的屏障，算我们能下水，可那厉鬼也不可能让我们动那阵法一分一毫啊！”

“我们是办不到，但酆都可以。”诸葛墨宇嘿嘿一笑，“察查司已经命阴差查明阴气动向，只要他再命阴差截断阴气，那聚阴养鬼阵就成了摆设。至于如何去截断，这就不是我们关心的事了。如果厉鬼不肯出来，我们就往湖中心投一些至阳法器，逼他出来”

听到此处，何馨承略显兴奋，忍不住接口道：“然后我们再湖四周布阵，只留一条路，引他入我们提早布置的陷阱，来个请君入瓮！”

“不不不，湖这么大，我们哪有那么多财力物力人力去布置，况且这几百年道行的厉鬼，一般的阵法还真困不住他。”诸葛墨宇一口否决了何馨承的提议。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在水里跟他打吧？”何馨承问道。

诸葛墨宇并未接话，头一歪，看着李玄一问道：“话说，李白毛，你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李某不才，仅至三重境。”李玄一掐灭药烟，又续上一支。

前文书提，诸葛墨宇为李玄一带来一柄名曰“忘川”之剑，剑上奇石经真气催动，影现剑谱，李玄一这三月，便是照着剑谱练剑。

谱中所记，“忘川剑法”以修仙道派蜀山派内功心法为基础，根据忘川剑特质而修订的专克阴邪鬼物的剑法。此剑法与其他剑法不同，其他剑法均以人为目标，无论攻击还是防御，均以以人体为基础，在身法，力量或者技巧上予以加强或克制。

人在行动中，无论身法再奇力量再强技巧再多变，都是以脚至上，有迹可寻。而鬼物则不同，无论动向还是攻击方式都无迹可寻，常人通常只能感知其存在大致方位，只要鬼物不想现身，人无法肉眼视之。当然，像李玄一这样的道门中人，自是有能力“看见”鬼物。

忘川剑法中的第一重，便是修身养气，提升修为，以气引力，使人体无论在反应还是速度，甚至关节张度都有一个质的飞跃，以更好地应对来自任何方位的攻击或对任何方位发起攻击。

第二重，则是用剑。剑谱所记，忘川剑法公分“力，巧，破，御”四式。分别对应在力量，技巧，进攻以及防御上的用剑之法。与常剑法不同，忘川剑法在招式上毫无花哨，甚至可以说毫无建树。格物挽剑之类的基本招式几乎是蜀山入门剑法的翻版，而在一招制敌的套路中大做文章，要求一击制胜，只要击出一剑，必是全力为之。

第三重，则是气入剑体。在前两重的基础上，用气让身体与剑相连，无论在角度，速度还是力量上，均可达到无比精准的控制。

李玄一所言第三重，便是此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