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着身后传来的曹操之言，诸葛牧的面色是僵硬的。
条件允许的话，诸葛牧甚至不想转过身去。
因为他一旦转身，就很有可能面对一个曹操给出的致命选择题。
站曹丕？
还是……
站曹冲？
诸葛牧可不相信曹操会无缘无故的在他面前提起曹冲和曹丕的名字，更大的可能则是透过他今日朝堂上的优秀表现，曹操心中有意把他当做未来接班人的左右手来培养。
从心而言，诸葛牧是属意曹丕的。
不图其他，就图曹丕起码活的比曹冲长。
他若是此时在曹操的干预下被动的跟明年就会身死的曹冲扯上关系，诸葛牧相信，曹丕将来一旦继位，必然会对自己进行明里暗里的打压。
那种情况，是诸葛牧不愿意面对的。
再结合他本人对历史先知先觉的优势，故此，诸葛牧看好曹丕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然而，当前摆在诸葛牧面前的残酷现实是……
自宛城之战曹操苦心孤诣培养起来的接班人曹昂不幸殒命之后，作为枭雄的曹操在选择继承人该是谁的问题上，却犯了跟袁绍一样的毛病，迟疑不决！
诗才横溢的曹植曹子建。
勇猛无敌的曹家黄须儿曹彰。
曹操与环夫人所生庶子，也是最得曹操喜爱的第二十五子曹冲。
以及曹昂死后，在曹氏诸子中最为年长的曹丕。
一想到曹丕现在的处境，诸葛牧就是感到好笑不已。
无他！
在曹操迟疑不决的四位继承人中，眼下的曹丕远没有其他三人那般深得曹操的喜爱。
以至于连曹丕自己做起事来都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自己的父亲曹操。
说句不客气的话。
在诸葛牧看来，曹丕没有遇见司马懿，得到司马懿和贾诩的暗中投效之前，这位未来的魏文帝莫说对上曹冲了，就是对上曹彰都不够看。
而有趣的是……
在曹丕遇见司马懿的那一年，对其“太子”之位威胁最大的曹冲，却是突发疾病死了。
可谓是时也，命也！
这般思量着，诸葛牧缓缓的转过身。
“先生，请这边座！”
诸葛牧的左前方，一名唇红齿白的偏偏少年郎起身，恭敬的朝着诸葛牧伸手示意道。
这少年郎就是曹冲吗？
打量了曹冲之言，诸葛牧抬手道：“牧，谢过公子。”
诸葛牧没有客气，这种家宴的情况下他若是还推诿再三，只会破坏宴会的气氛。
在曹冲的位置上坐定后，诸葛牧这才朝着对面望去。
只见曹冲坐在了一名年岁大概二十出头的白袍青年身边。
或许是感应到了诸葛牧的注视，白袍青年抬头朝着他回之一笑。
然后，在诸葛牧的注视中……
白袍青年借着调整坐姿的行为，其不动声色的往长案的一角挪了挪，将自己的位置让出了大半给他的二十五弟。
而这些，作为弟弟的曹冲却是丝毫没有察觉。
见到曹丕这谨小慎微的模样，诸葛牧的心中轻轻一叹。
或许，在此时的曹丕心中，连他自己都不看好自己。
认为父亲曹操会把“太子”之位传给他身旁那位时年十二岁的幼弟。
想到这，屁股还没坐热的诸葛牧复又起身朝着曹丕行了一礼。
“牧，亦谢过三公子。”
曹操有二十五子，除却长子曹昂宛城战死之外，尚还有一个幼时早夭的二子曹铄（shuo）。
诸葛牧当众称呼排行老三的曹丕为三公子，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能是不曾料到诸葛牧会感谢自己，面对着诸葛牧的行礼，曹丕有些慌忙的起身。
他在对着诸葛牧还礼的同时，摆着手连连说道：“不……不碍事儿！”
“不碍事儿！”
主位上，曹操望着曹丕惊慌失措的样子，眼中闪过淡淡的不喜。
“子桓，汝为弟弟们的兄长，遇事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还不赶紧坐下。”
呵斥了曹丕一顿之后，曹操这才看向诸葛牧。
“叔治。此次乃家宴，汝无需跟这孤的这些儿子们客套，该吃吃，该喝喝。”
“这里，没有朝堂上的那些繁文缛节。”
曹操都如此说了，诸葛牧还能说什么。
随着曹操率先拿起筷子，他也跟着食用了起来。
毕竟，天不亮就起床，然后又在宣德殿内待了一个上午，他的腹中早就饿的不行了。
望着诸葛牧埋头美食的模样，坐在曹操身边的一位丰腴妇人，也即是最得曹操喜爱的环夫人忍不住出声道：“夫君，这就是你口中称赞不已的少年英才吗？”
“妾身观其举止，可是比之那周不疑差的远了。”
环夫人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骄傲。
因为周不疑不但自幼和她的儿子曹冲交好，更是被曹操钦点的伴读，甚是得曹操看重。
儿子被看重，作为母亲的她地位自然高。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以妾室的身份，与曹操正妻卞氏一同居于曹操左右的缘故。
主位右下方，端坐着的卞氏听到环夫人说出的话语，其面上含笑道：“妹妹！此言差矣！”
“夫君倚重的郭祭酒素来不注重威仪，参与府上宴会的时候也是如诸葛牧这个年轻人一般，但你能说郭祭酒比之周不疑不如吗？”
下方，诸葛牧由于常年习武练就出的强大听力，使得他即便隔了很远的距离，也是清晰的听到了主位左右的低声对话。
望着夹在两位夫人之间左右为难的曹司空，诸葛牧把头埋的更低了。
可是，担心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曹操望了眼导致自己后院起火，作为始作俑者而“埋头不自知”的诸葛牧，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下一刻，只见曹操用手指着诸葛牧对下方的儿子们说道：“汝等也别光顾着吃！”
“叔治有大才，汝等不妨与之讨教一番！”
说完，曹操随口提了一个名字。
“彰儿，汝不是自诩天下无敌吗？你先来！”
抬起头，诸葛牧望着主位上把自己来出来灭后院之火的曹操，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的同时，默默的送上了自己的问候。
孟德！
令堂无恙乎！
ps:最后一句古文在线翻译。
操，你tm没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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