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则勇矣，但还不够。”
像是注意到诸葛牧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之色，曹操沉声说道：“怎么？你以为吾曹孟德在强装镇定说出这番虚言不成？”
“哈哈，当真荒谬。”
曹操猛然间仰头发出一声大笑，“吾曹孟德面对天下骂名尚且无视，又岂会对你说此虚言。”
然后，只见他双掌一拍桌案，手臂支撑着他前倾的身体，目光直视着诸葛牧大声道：“若是诸侯讨伐董卓时你来投奔与我，我必然倒履相迎，但是……”
曹操忽然用手指指向了冲进来的司空府卫士，“天下第一的吕奉先的败亡，让我曹孟德知道了人力有穷时，强如吕布也会有折戟的时候。”
“挫败许褚不算什么，你再强难道还能强过当初的温侯吕布不成？”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诸葛牧，说出的话语让诸葛牧无可反驳。
虽然他自认有着同吕布的一战之力，但奈何吕布已逝，他若是对着曹操说能，除了徒增笑尔，根本无一丝好处。
思量间，诸葛牧瞥到了曹操轻轻敲打长案的手指。
一下，两下……
这令诸葛牧的瞳孔霎时间微微一缩，就在曹操的手指即将第三次落下的时候，用长剑指着曹操的他立刻抽身而退。
随后，在曹操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退回阶梯之下。
在郭嘉，荀彧等人的注视下，只见诸葛牧在以武将之礼朝曹操行礼的同时，将手中长剑双手托举过头顶对曹操说道：“请司空大人恕罪！”
诸葛牧此话一出，这让误以为其是来刺杀自家主公的荀彧，郭嘉，程昱等人长舒了一口气。
下意识的，他们将目光看向了作为正主的曹操。
“尔等退下。”
“他诸葛牧若是真想杀我，吾曹孟德早就死了。”
一挥手，曹操呵退了冲进来的司空府卫士。
接着，他这才从上首的台阶上走下，来到了诸葛牧的身前。
“恕罪？”
“汝何罪之有！”
拿起诸葛牧举过头顶的长剑，曹操在审视打量了片刻之后，猛地将之插在了诸葛牧面前的地面上。
“铮！”
长剑震颤不止，剑身发出一阵清脆的剑鸣声。
“自古名驹，宝剑配英雄，名驹我曹孟德没有，但既然这柄宝剑是你从我这夺去的，那么……”
“它就是你的了。”
说话间，曹操亲自将诸葛牧扶了起来。
也是在这时，诸葛牧才留意到他面前的这柄长剑剑柄处镌刻着两个汉文篆书。
倚天！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诸葛牧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手从曹操跟前拿起的一柄宝剑，赫然是作为曹操贴身佩剑的倚天剑。
再看看随手将倚天剑转送给自己，施施然回到座位上的曹操，诸葛牧发现……
无论是隆中时遇到的刘备，还是眼前这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尽皆具备一种相同的特质。
世间罕有的个人魅力。
只不过这种魅力中，却是透露着二人行事的天差地别。
前者上善若水，走的是仁义王道。
后者惊涛拍岸，行的是枭雄霸道。
至于孙权，则是王道尚缺，霸道不足。
换而言之，干啥啥不行。
压下心中的想法，诸葛牧对着曹操躬身道，“谢过司空大人。”
对于诸葛牧的感激，曹操微微颔首，其在与身旁的挚友兼谋佐郭嘉对视一眼后，径直对着诸葛牧出声道：“诸葛牧，我给一个你证明自己的机会。”
“以汝之见，我接下来当作何？”
来了！
听到曹操说出来的这句话，诸葛牧哪里会意识不到这才是今日曹操召见自己的目的，也是他对自己的考校。
自己的回答，将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决定曹操对自己的重视度。
“兄长，对不起了！”
对着兄长诸葛亮暗暗说了一声抱歉，诸葛牧没有立时出声，而是在心底罗织了一番语言后开口道：“自董卓造逆以来，天下豪杰并起。今司空克袁绍，拥百万之众，尊天子以令不臣，天下无人可争锋。”
“孙权据有江东，虽历三世，然守有余而进不足，难成大器。”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刘景升却不能守。”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国，高祖因之已成帝业，刘璋暗弱，民殷国富却不能提拔智能之士，奈何自困蜀中，独享其乐。”
“如此瑰丽河山，司空何不挥兵取之！”
诸葛牧此话一出，无论是曹操，还是郭嘉，荀彧，程昱等人的神色尽皆正色了起来。
以他们的见识，自然不难听出诸葛牧这是一番惊世的天下论对。
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荀彧，此时更是毫不掩饰对于诸葛牧的欣赏之色，诸葛牧这个年轻的后生此时所说的话语，让他找到了一种知己之感。
朝堂皆言他荀彧枉为汉臣，甘为曹贼鹰犬荼毒天下。
但是，他们哪里又知道……
董卓乱汉以来，天下豪雄虽多，却难有成大器者。
聆听着诸葛牧的论对，众人心中惊叹之余，并没有打断诸葛牧的话语。
因为他们听得出来，在诸葛牧“如此瑰丽河山，司空何不挥兵取之”的后面，必有下文。
果不其然！
只见诸葛牧语气微微一顿，话锋一转的说道：“然……”
“安内必先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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