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咋办呀？”
梁芳脑门上有些汗珠落下。
万太后拂袖道：“毋需理会皇帝，他年少顽皮，怎能独立批阅奏章？这仁寿殿距养心殿距离最近，凡事哀家可照顾他。毋需搬离仁寿宫。”
“这没你的事，下去吧。”
“诺。”
……
朱佑樘少年登基，又独自在冷宫生活了十几年，无论内外廷都一点势力没有。
万贵妃自然不必怕他。
朱佑樘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一句话就能让万太后唯命是从，他得找个血洗的理由。
回到养心殿，朱佑樘斜靠在胡床上。
“让怀恩过来见朕。”
怀恩和张敏二太监都是当时护佑朱佑樘成长的忠心奴仆。
后世许多影视剧的原型，譬如曹化淳就是以怀恩为原型，雨化田就是以张敏为原型改编的。
虽然这两太监现在还没有起势，但朱佑樘马上就会将权力分给此二人。
这就是大明的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万太后之所以在宪宗时期嚣张跋扈，那都是便宜老爹给她的权力。
现在朱佑樘登基了，大权在握，平定内廷，需要什么阴谋吗？根本不需要！
不多时，怀恩急促走来。
“皇上，老奴怀恩，叩见吾皇……”
怀恩眼睛有些湿润，盼了许久，终于等到少年天子登基。
他不求朱佑樘对自己有多好，归根结底，他不过只是皇家的奴仆。
他是看着朱佑樘长大的，有了感情，现在只希望朱佑樘平安就行。
朱佑樘淡淡的道：“起来。”
“老奴谢皇上。”
朱佑樘看着怀恩，随口道：“收拾收拾，从尚善监出来吧。”
啊？
不等怀恩说话，朱佑樘开口：“去东缉事厂，提督东厂。”
唰！
怀恩身子一紧，接着匍匐在地，感激涕零，老泪纵横：“老奴……老奴谢皇爷大恩，老奴日后定是衷心为皇爷办事绝不敢二心。”
朱佑樘嗯了一声，突然道：“提督东厂之后，你意欲何为邪？”
怀恩一愣，微微有些沉默，在揣测朱佑樘的言下之意。
看样子，皇帝刚登基，就要拿万贵妃开刀了，好，好啊！
说实话，来之前他还担忧，担忧小皇帝的权柄会被万太后架空。
这一刻，这种担忧荡然无存，这才是我大明天子该有的霸气，也理当是我大明天子！
原来以前的太子，都是装出来给旁人看的，这一刻，皇帝的铁腕手段终于漏出来了！
毕竟，哪个太监不想跟着一个手腕高超的主呢？
怀恩有些激颤道：“老奴提督东厂后，当祛除沙子，让东缉事厂成为皇爷的犬牙。”
朱佑樘盯着他，玩味的道：“那要是有万贵妃的人呢？”
这话，是要试探怀恩的手段，如果他有任何怯弱，朱佑樘会毫不犹豫换人。
怀恩想也没想：“东缉事厂，乃天子亲军卫所，自然都是皇爷的人。”
朱佑樘很满意，不错，历史上的怀恩，就该有这种狠劲，毕竟以他为原型的曹化淳一句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知吓哭多少小儿。
“成了，去吧。”
“诺！”
朱佑樘揉了揉眉心。
这才是第一步。
内廷不稳，外廷那群老狐狸怎么会怕？
除此之外，朱佑樘还需要一批忠实的奴仆作为自己的眼线。
“来人。”
“去将锦衣卫都指挥使万喜，指挥同知牟斌叫来。”
当万喜和牟斌抵达养心殿的时候。
朱佑樘已经昏昏欲睡。
“卑职万喜/牟斌，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佑樘听后面无表情，许久才微微睁开眼。
“都来了？”
他没开口让他们平身，只是看着牟斌道：“牟同知，朕问你，这大明朝是谁的？是朕的？还是万太后的？或者是天下百姓的？”
牟斌有些惊愕，想抬头，却丝毫没有勇气。
之前一直传言朱佑樘性格怯弱，所以今日登基之后，牟斌心里一直打鼓。
他不认为朱佑樘这种性格能顺利从万太后手里夺权。
可当朱佑樘这漫不经心的话开口之后，一股子仿若夹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席卷而来，令牟斌不由一震。
“回皇上，这大明朝是吾皇的天下，皇上为天子，当涉政天下。”
朱佑樘点头：“你先起来吧。”
牟斌深吸一口气，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朱佑樘又看着一头雾水跪倒在地的万喜，“万指挥使，朕问你，锦衣卫是朕的亲军，还是你姐万太后的亲军？”
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在牟斌心中响起。
天子这是……要动刀了啊！
万喜自然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不卑不亢道：“锦衣卫是皇上的天子亲军，永远衷于皇上，一如卑职一样，为了皇上不惧生死！”
这话，很漂亮。
朱佑樘点头：“那行吧，即日起，牟斌朕命你为锦衣卫都指挥使。”
“什么？”万喜大惊，怒然抬头，“皇爷，卑职犯了什么错？”
朱佑樘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牟斌。
牟斌知道皇帝这是来真的了。
啪！
牟斌反手一掌抽到万喜脸上，“混账！冲撞皇爷，还问犯了何错？”
牟斌武功极高，一直在锦衣卫隐忍，手下四大护法并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四大护法不但在朝堂恶名远播，便是在江湖，其武功也令人胆寒。
作为四大护法的首领，牟斌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这一掌牟斌是夹着内力下手的！很重！
万喜半边脸顿时肿胀，牙齿飞落几颗。
朱佑樘挥挥手：“牟指挥，你和怀恩一样，都是新官上任，还有许多事要做，都下去吧。”
朱佑樘说完，盯着牟斌，盯的牟斌心里直打鼓。
很显然，牟斌知道朱佑樘要做什么了。
清理锦衣卫，让锦衣卫所有人都为天之所用！
等等！
牟斌下意识愣住。
怀恩……
莫不是在这之前，天子已经掌控了东厂？
一股凛然后怕之色，顿时充斥牟斌心头。
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呀！
刚才若是自己有任何忤逆，怕现在死的就是他了，更别谈什么加官进爵！
少年天子这种心思何其恐怖，是谁和老子说他性子羸弱的？
这分明就是一头苏醒了的猛虎啊！
出了养心殿，牟斌抬头看了看天，冷汗已经将衣衫全部打湿，一股子后怕感缓缓充斥心头。
他押着万喜，直奔锦衣卫。
不出意外，天子这是要让万喜咬出更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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