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河间王在一旁，失魂落魄的低低说着。
他心中后悔起兵造反的想法，越来越重。
自己的大本营这是彻底毁了，二十万江都军屠杀百万百姓，一夜之后，便绝不会留下活口了。
而自己作为江都城的最高统帅，他背负千古骂名是一定的了。
治军不力、昏庸无能、残暴不仁、不顾百姓等等各种贬义词，在后世史书上将成为对他河间王的描写。
此时的河间王，甚至都产生了想要自杀的想法。
仅仅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大事，一颗心可谓时一时天一时地，一时阴一时晴，反反复复，患得患失。
此时，在都府的不远处，有一名黑衣锦卫宛如一只夜鹰般藏伏着，看到江都王魂不附体、六神无主，呆滞的模样，随后缓缓退去，他要去向雨化田禀报。
而一处黑暗的角落中。
雨化田和数十名黑衣锦卫，如同影子般站立着，听完刚刚那名监察河间王锦衣卫的汇报，嘴角浮现一丝满意的笑容。
“很好，很好，河间王此时是生不如死了，眼下我们甚至都不急着取他性命。”
“大人此招，十分狠辣，属下拜服。”身旁一名蓝衣锦卫由衷的赞叹道。
雨化田比他们提前来到江都城，仅仅两日，便完成了这么多的布局。
先是混入了江都军中，搞清了江都城的将军和统领分别是谁，随后又将都府的侍卫布置，探知得一清二楚。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在动手之前，雨化田已将江都城上上下下，一切重要之事都掌握在了手中。
动手之后，便是事事称心，无往不利。
“锦衣卫毕竟只有一千人，若想以少胜多，那必然少不了用计谋，而用计谋的前蹄，便是知己知彼，将敌人一切动向都了如指掌，之后才方便下令。”雨化田缓缓说道。
“大人英明，此次一役，万岁爷必然会盛赞大人。”身旁的锦衣卫纷纷恭敬道。
雨化田无愧于锦衣卫总使之位，心狠手辣和精通算计，都是顶尖的。
杀戮、逃跑、追逐、血溅檐墙、苦苦哀求，这一场惨绝人寰的屠城，从夜晚整整持续到了天亮。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太阳从东方而升，杀戮停止，整座江都城几乎无声无息、湮没无音。
而在江都军屠城时，千名锦衣卫也没有闲着，他们杀了几名江都军，取下服饰穿在己身，随后混在大军从中，见到三两个落单的，便跟随过去，一并杀了。
这等挫败敌方的大好时机，身为锦衣卫，怎能不把握？
甚至雨化田和蓝衣锦卫都亲自动手，随手便诛杀了数千名江都军。
他们几次在都府徘徊，想刺杀已经失魂荡魄的河间王，可是三名练气修炼者，几乎寸步不离身，他们也未能找到机会。
所有的江都军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回到军营中。
他们的眼睛蒙上一层层血雾，仅仅一夜之间，他们眼神中便多了许多另外的情绪，如无情、残酷、嗜杀、暴戾。
他们的身躯是疲惫的，但是脸色却仍然能看出有一丝丝屠戮而导致的无法遏制的兴奋。
似乎是一种难言的嗜杀成性。
一夜过去，河间王头发由黑变白，眼中布满着骇人的血丝，整只眼睛似乎都要凸了出来，形象可怖。
见所有江都军陆陆续续回来后，他便打算去军营点兵，清算一下如今江都城的剩余兵力。
河间王亲自现身于军营中，召集所有江都军，集结于此地。
所有江都军，见到满头白发、血红眼睛的河间王都为之大惊一惊，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以确认他是否是真的河间王。
“河间王怎么成白发了？”
“河间王这状态似乎是一夜不眠。”
“那是必然的，江都王被刺死，他甚至下了屠城的命令，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能睡得着？只怕是寝食难安。”
“看来河间王和江都王的感情深厚远超我们的想象啊，为了一个同僚，竟是下令屠城......”
一众士兵窃窃私语，河间王闻言，脸色抖了抖，双腿动了动，似又要跌倒，好在他及时坐了下来，不至于出丑。
整个江都军都还被蒙在鼓里，认为屠城的命令是他所下，他算是要背这个黑锅背到被埋的那天了。
河间王长叹一口气，知道此刻是不能将假传命令一事暴露出来，因为一旦暴露，他的威信力就会几近于无。
若是一名统治者失去了威信力，那和死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若让别人知道这是假传命令，一定会引来更多的揣测。
比如河间王贴身侍卫的令牌是怎么被别人抢到手的，以及为何没有亲面出现阻止等等。
一名统治者可以接受残暴的称呼，但绝不能失去威信力。
过了片刻，一名侍卫将清点的人数报给了河间王。
只剩十四万的兵力！
“咳，咳咳！”听到这个消息，河间王喉咙一抖，忍不住咳嗽起来，一丝丝血腥味从口中传出，竟又咳出了血。
他嘶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屠城会让我军损失六万兵力？我江都城的六万精兵如此不堪吗，难道是被那些平民百姓拿着锄头菜刀砍死的？”
侍卫不敢回答，他也不知缘由。
由于现场太过混乱，尸体都积成大山了，想要找出原因可谓是十分的艰难。
“说！”河间王又厉声问道。
“也许...也许是士兵杀红了眼，互相残杀...”那名侍卫眼珠滴溜溜一转，想到了这么一个说辞。
“自相残杀...呵呵，呵呵。”听到这个消息。
河间王干笑了两声，随后怒声道：“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信口胡说！竟敢欺上瞒下，不知死活的东西。”
侍卫脸色剧变，随后连连求饶。
两名士兵上来，将侍卫拖走，不久后便听到一声惨叫和砰的落地声。
河间王缓缓站立了起来，望着全军：“此次一役，我军损失六万兵力，这怎么可能是自相残杀，分明是有人趁乱，袭击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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