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话剧形式爱情公寓

满堂站起来，立马就有婆子过来给他换上了比杜大善人还要阔气的长袍马褂，递上来的拐棍也是全金的，整根都闪着晃眼的光芒压手的很，却又无比的顺手，他随着黑白衣服的俩人出了房门，被伺候着坐进了青呢小轿，四个穿皂衣的人抬起了轿，立马有人大喊着：“大老爷起轿了！”便有人咣咣咣的敲起锣来，同时喇叭也吹了起来，他侧耳听了听，不是出殡的曲子，这让他很是高兴，

他掀开轿帘向外看去，只见自家的草屋早已不见踪影，一幢两层的楼房拔地而起，当真是朱漆金绘雕粱画栋，其间丫鬟仆役往来不绝，他不由得笑了，就知道应该是这个样子！

“大老爷您甭看了!咱得上路了！”跟随在轿旁的白衣人替满堂放下了轿帘，一行人吹吹打打的一路向西走去。

土坑上的满堂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薄如纸片的双唇微微勾起，绽放出一抹笑意。

由于家境过于贫寒，满堂并没有给自己准备寿材，但作为一个有四个儿子的人，他并不适用于用苇席卷起来埋掉，如果真是那样，他的后人再也不用抬起头来，

满堂的遗孀麻子婆娘哭着把自家唯一值钱的家俱：一只她当初陪嫁过来的梧桐木的箱子拖了出来，让大儿子许海亭找人破开，无论如何也得给当家的做一口薄皮棺材，

同样悲伤不已的许海亭与三个弟弟看着那个箱子，再看着只剩下一把骨头的他们爹的尸身，再怎么比划也知道单是这口箱子是不够的，因为贫穷，亲戚家在很多年前早就不来往了，就算是他们的舅舅，那个过的还算殷实的人家也早就不认他们娘这个姐姐了，更不要说他们这些外甥，总之一句话，自己身上的人是指望不上了，

旁边有过来帮忙的老人给出了个主意，让兄弟四个挨家挨户求本村乡亲父老帮衬一下，于是许海亭就带着二弟许海川三弟许海山和四弟许海河，村里唯一有大号的年轻一辈的四兄弟腰间缠着草绳，头上顶着一方白土布，挨家挨户给人家磕头救助，

村里的父老兄弟看着村里最穷的人家的四个干薄枯瘦的小子，父亲死了连身孝服都穿不上的苦命孩子，心肠软的都黯然泪下，虽说满堂一辈子痴痴傻傻，但却是个热心眼的，东家进西家出的没有少帮大家的忙，辛苦到死也没攒下家当，如今撒手一去，直苦了过四个孩子，如果不能被人招成养老女婿，估计得打一辈子光棍！可是就满堂的那个病，也让有意要招上门女婿的人家退避三舍，

村里有板子的给块薄板，没板子的给根钉子，实在什么都没有的搭把手，终于把满堂装殓进自己儿子从村民那里四处凑来的薄木板打成的棺材里入了土，葬在他自家那块既是祖坟也是祖田的土地里，他的四个儿子下葬那天嚎哭着给村里叔叔大爷磕头致谢，把头都磕破了，村里人没有不感动四个傻小子实诚的。

转眼间七七过去了，一年，两年，三年，许海亭已经二十三岁了，最小的兄弟海河也是十七了，尽管海亭在这三年守孝期间带着兄弟们四处做短工，弟兄无论到哪里做工都是下死力气，从不偷奸耍滑，却依然改变不了贫穷的面貌，

海亭有时瞅着麻杆一样的三兄弟也是愁上加愁，他深知如果还这下混下去，那么这个家也完了，同龄的大多十七八就开始说媒成亲，到他这个年龄争气些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可自家这里连个想找拉帮套的都没有，更别说招赘的了，

可这日子怎样才能改变？

“大哥！”海亭端着杜大善人派人送过来的稀粥，就着萝卜干咸菜啃着金黄色的玉米饼，蹲着杜大善人一望无际的麦田地头上，与一大群来拔麦的麦客吃着午饭，自个儿兄弟海川小心护着手里的饭碗来到他的身边蹲下，

海亭把手里的半块饼递了过去，海川不客气地接过去，几下子塞进嘴里，他是兄弟四个身材最高最壮的，当然也是最能吃的，脾气有些暴躁，与哥哥长得极象，却缺少哥哥那种淡定和从容，

“大哥！”海川把手中碗里的稀饭一口吞下，抹了一把嘴小声对他哥说：“那边有人讲究着闯关东的事儿，可有意思了，你也过去听听？”

许海亭的眼前不由一亮，站起身随着他兄来到一群围拢在一起的麦客前，那群人警惕地瞅了他们一眼，见同样穿得破破烂烂，就没说什么，只听里面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嘿嘿笑着说：“我老刀把子要不是爹死了回来奔丧守孝，才不会从那个地方回来，那地方简直就是咱们穷人的天堂，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祸里！”

“啥是狍子？比野兔还大？”海川忍不住问，海亭想阻止已经来来不及了，遇到这种场合应该多听少问，谁知道他这里面是不是有控好的坑等着你跳？

果然老刀把子咧着缺了一个门牙的嘴嘿嘿笑了一下，冲着海川说：“你懂个啥？那狍子是你们野兔能比的？那狍子象牛犊那么大，关键还傻不**的，遇到你它也不跑，你往它跟前走，它也往你跟前走，瞅准了对着它的头猛得一棍子，拖回家剥皮吃肉，能抗半拉多月。”

众人一片赞叹声，又有一人问：“那东西多吗？”

“满山遍野都是，老鼻子多了！”老刀把子一脸幢景，“不光有这些个好东西啊!若是在你走山的时候碰到大棒槌，那你这辈子就光吃香的喝辣的躺着享福好了。”

“啥是大棒槌？”又有人问。

“千年人参哪！”老刀把子非常不屑的回着话，“那老林子里的人参海了去了，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都没人要，萝卜似的满地乱长，值钱的是那千年的人参！哎哟喂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千年的老参早已修炼成仙了！”

“那成了仙的棒槌，”老刀把子一脸神秘的说：“它就会变一个大胖小子，整日里趴在枯叶残枝之间撅起屁股睡觉，你得憋住气，往他那只胖脚上拴根红绳，然后顺着红绳找到它的老窝把它挖出来，那你就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