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身后响起的声音，陈沨转过头看了看才发现是急诊科的主任黄龙。
“黄主任，再试一试，反正我还有力气，现在室颤也消除了，我再试试！”
陈沨这一次没有放弃，哪怕是主任再他面前施压他也没有放弃。
“陈沨，我知道你很优秀，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我们医生就能够解决的。”
黄龙皱着眉，对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医生有些不满。
虽然陈沨在医院里的却是名声大噪，年纪轻轻连颅内肿瘤的手术都能做。
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万能的，是全能的。
一个已死之人，陈沨想凭借一己之力将人救活？
未免太天真了！
“我知道主任，但是……让我再试试吧！”陈沨想解释，但这会说再多话也没用，还不如省点力气来做心肺复苏。
“你……”黄龙还想再开口，因为他对于这个不听指挥的年轻人有点不满。
“黄主任！让陈沨继续抢救吧，出什么问题我担。”
正好这时方瑜可从抢救室外面进来了，她走到黄龙面前保证道。
“现在的问题可不是会出什么问题，而是他现在在做无用功。”黄龙看向陈沨说道。
“不，只要我们医生没放弃，那就都不算无用功，都是有用的。
或许我们知道这位患者已经没救了，但是现在室颤已经解除了不是吗？
说明还有一点点希望啊，您听外面家属的哭声，哪怕家属已经不在抢救室里面了还是能听的见她们的哭声。
我们就算不是为了患者，也应该给患者家属一点安慰和希望啊。”
听见方瑜可这么说黄龙紧皱着眉，既没有继续阻止，倒也没有在说什么。
而陈沨这边，在听见这番话后他抬头用诧异又惊喜的眼神看了看方瑜可。
这丫头真是懂事了，知道一个医生最本质的初心是什么了。
低下头，看着依旧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这名警察。
由于人是从冷水里捞出来的，此刻他浑身被打湿的衣物已经全部褪去，但配合着医院的中央空调他的体温也没有升上来。
在溺水的死亡病例中，有很大一部分患者是因为被救上岸后强烈的温度差导致了喉肌痉挛从而窒息。
很多人明明在水里的时候还能呼吸甚至还能游上岸，但是上岸后却突然窒息了，就是这个原因。
再加上这时已经是十一月，冰冷彻骨的湖水加速了体温流失。
导致了来医院这么久，在这么多中央空调的暖气下，这名警察的体温还是没升上来。
“急诊有没有什么热水袋或者电火炉？”陈沨一边抢救一边抬头问道。
“热水袋有的！”方瑜可点了点头连忙跑去值班室拿。
因为这个是她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冬天她怕冷所以会在大白褂的两个衣包里各放一个小型暖手袋来捂手。
没一会，方瑜可就拿了两个暖手袋出来。
“放在患者的足底。”
“好。”
黄龙在一边看着没出声，以他坐诊急诊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还没救过来，那人八成就没了。
既然没了，这不是在耽误时间吗？
本来中午休息时间值班的人就少，现在还为了一个根本就救不活的人再去耽误时间。
作为一个急救经验丰富的主任来说，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也就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愿意干。
此刻，不止是黄龙这么认为，旁边几名护士和另外一位值班医生也这么认为。
都抢救了这么久了，大家都尽力了，真的可以了。
正巧这时屋外又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许白你去外面接病人，再去两个护士。”黄龙听见声音后便开始安排人手。
这张床边立刻就少了不少医护人员，只剩下了陈沨和方瑜可。
其实陈沨心里也有点担心。
因为抢救的时间确实已经很久了，通过陈沨的肉眼所见。
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脏还是像机器罢工了一样，稳稳不动的躺在胸腔内。
只有陈沨按压一次它才会跟着搏动一次，一旦陈沨停止按压它就没有任何迹象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难不成这么好的同志就这么没了？！
“呜呜……警察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旁边，醒来的女学生一直在抹眼泪。
此刻看着时间过了这么久这名警察还是没有醒过来，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句话很形象的反应了她此刻的现状。
懊悔和愧疚充斥着她整个内心，今天这件事可以说是给刚满19岁的她上了非常深刻的一堂课。
这种深刻足够她记住一辈子。
陈沨咬了咬牙，加大了按压力度和深度，一边抢救一边说道：
“再坚持一下啊警察同志！你听听外面的声音，是你女儿在叫你啊！
再坚持坚持吧，你想想你老婆？今天不是你老婆的生日嘛？
快醒过来吧！不能让你老婆过一个没有丈夫的生日啊！
你要是死了，你让他们母女怎么活下去？
万一以后你的孩子跟别的男人姓了怎么办？！”
陈沨一边安慰他一边刺激他，希望他还没死，希望他能听见。
突然，患者的胸腔内传来‘咔咔’两声响。
肋骨……被压断了！
这时，刚才还不想放弃的方瑜可看见这一幕，也无奈的垂下了头。
“陈沨……要不然……要不然算了吧……”
骨头都被按断了，但人还是没见好转。
他……他可能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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