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若是以为，儿臣纳了长孙无垢，就能负了秀宁皇姐，儿臣只能说，父皇小看儿臣了。”
李玄烈戳穿了李渊意图。
被儿子识破计谋，李渊老脸尴尬，只能干咳几声掩饰。
随后他便笑道：“玄烈啊，不管朕是何用意，朕身为父亲，又是一国之君，赐给自己儿子一房姬妾，难道都没有资格吗？”
李玄烈语塞。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天经地义。
莫说王公贵戚，纵然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在正式娶妻之前，先纳几房妾室侍奉，那也是再寻常不过。
何况，李玄烈的身份，还是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靠山王。
譬如那秦王李世民，虽只比他年长几岁，同样未立正妃，但秦王府中早已养了三位姬妾。
李玄烈有功于大唐，身边又没有女人侍奉饮食起居，李渊身为父皇，关心一下儿子私生活，赐一房妾室，说白了也是父亲的关爱。
论理，李渊的做法无可厚非。
“父皇的恩典，儿臣感激不尽，只是父皇能否恩准，儿臣先娶秀宁姐，再纳长孙无垢。”
李玄烈做出了让步。
既然自己这位老父亲，跟自己“玩心机”，李玄烈只好也用些手段。
先娶了秀宁再说，至于纳不纳长孙氏，将来再想办法推拒便是。
“你与秀宁的事，关系重大，朕必须要慎重，还要与你几位叔辈们商议商议。
你身为诸王之首，日理万机，肩负着大唐社稷，府中岂能没个体己的女人照料，先纳了长孙氏也合情合理。”
李渊寸步不让，看起来是铁了心要给儿子纳妾。
若换作是李建成这等皇子，李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无论如何也只好点头。
可惜，李玄烈不是别人。
他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逼他。
纵然是父皇也不行。
深吸一口气，李玄烈决然道：“父皇纵有千般理由，儿臣还是那句话，请父皇收回成命！”
此言一出，李渊的脸终于是阴沉了下来，眼中燃起了不满。
他清了清嗓子，不悦道：“玄烈，君无戏言，朕旨意已下，若是收回，朕权威何在！”
终于，李渊为了让他纳妾，不惜拿出了皇帝的权威。
李玄烈剑眉不由一凝。
李渊的苦衷，他能理解，李渊想维护他声名的良苦用心，他也能理解。
若他铁了心坚持，不惜抗旨，以他现在的威望，李渊最后也只能收回成命。
那样的话，身为父亲的李渊，岂能不心中伤感难过。
且他此番回京，本就是为镇压二王争斗，维护李渊天子的权威，确保大唐本土稳定。
这也势必会折了李渊的权威。
种种掣肘，令李玄烈心中极度不痛快。
他厌恶这种感觉。
管那许多，只需顺从本心便是！
李玄烈心中决意已下，遂一拱手，准备硬抗李渊旨意。
“三郎！”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个清烈的女子声音。
李玄烈身形微微一震，猛回头，就看到李秀宁竟也步入大殿。
她怎么也来了？
莫非，也是为了这桩赐妾之事？
李玄烈心中猜测时，李秀宁已来到他身边，向李渊拜行大礼。
“父皇，儿臣听说，父皇下旨将长孙无垢赐给了三郎为妾，可有此事？”
李秀宁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发问道。
“是，朕是下了这道旨，秀宁……”
李渊有些乱了阵脚，显然没料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快闻讯赶来。
看李秀宁这架势，多半也是来“兴师问罪”，逼他收回成命。
儿子再加上女儿，二人联起手来反对，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三郎肩负甚重，身边也不能没个人照顾饮食起居，这长孙无垢，儿臣替三郎做主收下了。”
就在李渊担心时，李秀宁却说出了令所有人都意外的事。
李渊愣了住，竟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秀宁竟然赞同此事？
“秀宁，你糊弄了么，我怎能纳那长孙无垢！”
李玄烈也大为诧异，看向李秀宁。
李秀宁则对望着他，低声叹道：“三郎，你我之间的事，我本就有愧于父皇，若再违逆了父皇旨意，我心中更觉愧疚，你就答应了吧，这样我心中也好过一些。”
李玄烈明白了。
李秀宁终究是女人家心软，虽决心与他携手白头，无视天下人的诽议，但对李渊这位父亲，心中即始终有愧。
劝说李玄烈纳妾，算是她对李渊愧疚的一份补偿。
“可是你呢？”李玄烈目光闪烁着不忍心。
李秀宁却淡淡笑道：“我在你心中有多重，我自然清楚，这就足够了。”
李玄烈心头怦然大动，感动翻涌而生。
铁血如他，面对着眼前女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得妻如此，夫夫何求！
大殿沉默下来，李玄烈久久不语。
李秀宁越是大度，越是愿做牺牲，他就越发不忍心。
何况，还有那长孙无垢，无缘无故，就做了牺牲品吗。
思绪良久。
李玄烈心生一念，便道：“既然如此，儿臣只有最后一个要求，唯有那长孙无垢自愿，儿臣才会遵从父皇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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