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江南访察

使团惊魂案结束。

狄胖胖只用了短短一个月时间侦破了突厥使团遇害的特大案件后，武则天大悦，任命狄仁杰为江南道黜置使，以钦差大臣身份前往江南访察吏治民情。宣威将军林北，以及鹰扬卫中郎将李元芳随驾出巡。

正是初春时节，晴空万里，大地复苏；地处江南的湖州郊外，早已是一片早春气象，树木新绿，百花飘香。几只蜜蜂不停在花丛中飞舞。

一位老蜂农调制好一碗蜂蜜水，端起碗来，对对面的一位教书先生模样的长者笑道：“来，先生，尝尝鲜。”

此人正是胖胖。

他接过碗，轻轻地咂了一口，分几次将蜜水咽下，而后将碗递给身旁的林北和李元芳。

李元芳接过碗，“咕嘟”一大口，喝下了半碗。

狄仁杰“扑哧”一笑：“元芳啊，品蜜不能这样，你这叫喝水。”

李元芳笑了：“我哪懂那么多，只知道甜。”

狄仁杰乐得呵呵大笑。

林北也是摇头笑了。

蜂农也笑了，他问道：“先生，咱这蜜还不错吧？”

狄胖胖笑眯眯地说道：“凡蜜者，六分甜，四分香，滑而润者为上品。七分甜，三分香，滑而腻者为中品。甜而不香，腻而不滑者为下品。老人家，不瞒您说，您这蜜顶多算得上是下品。”

老蜂农一伸大拇指：“大行家！”

狄胖胖笑着摆摆手：“您老过奖了。”

老蜂农叹了口气道：“蜂儿无暗香不飞，无奇香便无好蜜呀！”

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三人吓了一跳，赶忙扭头看去，蜂群犹如一大块乌云一般，向正西方直飞而去。

狄胖胖不禁一愣。

老蜂农也感到十分诧异，惊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狄胖胖道：“蜜蜂如此结群而起，是非常少见的。”

蜂农道：“是呀，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形。”

狄胖胖望着蜜蜂飞去的方向问道：“西边是什么地方？”

老蜂农回答：“是、是刘家庄。”

狄胖胖道：“肯定是庄内有大花圃，这才把蜂儿招去。”

蜂农摇摇头：“不可能，刘家庄离此十多里地，就是有再大的花圃，蜂儿也不可能嗅到。这可真是奇怪了！”

……

此刻，刘家庄门前悬灯结彩，大张喜字，喜棚高搭。棚内摆着十几张大桌，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许多农民模样的人围在桌边大吃大喝，高声聊天。周围，几副响器热热闹闹地吹打着。仆人们站在门前，向乞丐施舍喜钱。

狄胖胖和林北，李元芳来到门前。林北道：“这儿就是刘家庄。”

狄胖胖笑道：“这就叫来早不如来巧，人家正办喜事，又是午饭时间，也许咱们俩还能打上一顿秋风。”

林北笑了：“那我和元芳就跟着大人沾光了。”

狄胖胖连连点头：“这个光沾得，沾得呀。既不破费，又能饱餐一饭，真是人间美事。”

两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狄胖胖快步走到喜棚旁的大桌上，拿出自己的名帖递了过去，仆人看了看：“哦，您是并州来的教书先生？”

狄胖胖点了点头：“正是。在下怀英。”

仆人请狄胖留个名儿，然后到喜棚里吃饭去。

狄胖胖对仆人道：“劳烦借笔墨一用。”

仆人连忙拿过笔墨和红纸。

狄胖胖接过笔，略一沉吟，“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了一副对联：“亢龙成姻，姻姻出自西院红花；危燕谐缘，缘缘往与南楼青主。”

写毕，他把笔一投，笑道：“，麻烦你把对联送进去，交与你家主人。”

仆人一愣：“这……”

狄胖胖马上拿出一两纹银递了过去：“不成敬意。”

仆人见了银子登时眉开眼笑，伸手接了过来，毕恭毕敬地说：“请您稍等。”说完，跑进院门。

李元芳低声问道：“大人，您写了什么？”

狄胖胖神秘地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北默不作声，他以上帝视角知道狄胖胖写了什么。

话音未落，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位年轻公子急忙走出来，问：“哪位是并州的怀先生？”

狄胖胖：“在下便是。”

那位公子望着狄胖，心里有些怀疑，问道：“先生真的是从并州来的？”

狄胖胖点了点头。

公子问：“不知我庄内之事？”

胖灵又点了点头。

公子好奇地问：“那您怎么能写出这样一副对联？”

狄胖胖微微一笑：“不过凭双目和头脑耳。”

公子道：“不敢请教。所谓亢龙成姻，先生是在暗示，这桩婚事乃是家父娶亲……”

狄胖胖点点头：“从你门前的布置，就可以看出，绝不是年轻人办喜事。”

公子问为什么。

狄胖答道：“过于简单，甚至有点漫不经心。这相对起刘家如此巨大的家业来说甚不相称。因此，可以断定是老人续弦或是再娶。因此，在下用了二十八宿中的‘亢龙’这两个字。”

公子伸出大拇指：“高！那么，‘姻姻出自西院红花’，所谓‘西院’者，先生指的是青楼吧？”

狄胖微笑道：“何以见得？”

公子道：“因为，青楼的大门是冲西开的；所谓‘红花’者，也是对青楼女子的形容。先生是在暗示，家父娶了一位青楼女子。”

狄胖点头：“不错。婚事过于简单，这就说明，娶亲之人有些含羞带愧，遮遮掩掩，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娶了一位青楼女子过门，因此，不欲张扬。”

公子越发钦佩了，不住地点头：“下联是：‘危燕谐缘，缘缘往于南楼青主’。先生用了二十八宿中的‘危月燕’，取其字面之意，是说燕子做巢于危楼之上，朝不保夕，这是对青楼女子处境的形容；而‘南楼青主’，则是指的做官之人。您是在暗示，这个青楼女子得到一个奇缘，嫁给了一位做官之人。”

狄胖答道：“公子所言正是。从庄子的排场来说，令尊绝不是一般的土财主，可以肯定是一位归田的官宦。青楼女子能嫁入官宦人家，可以算是个奇缘了吧。”

公子望着狄胖，佩服得五体投地：“先生真乃神人也！如不是亲眼所见，传林绝难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人！”说着，他双膝跪倒，纳头便拜：“小可刘传林，仰慕前辈高才，请受我一拜！”

站在一旁的李元芳目瞪口呆，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狄胖对他悄悄挤了一下眼，赶忙搀起公子：“公子请起，不敢当。”

林北笑而不语。

狄胖胖何等人也，知识渊博，满腹经纶，肚子里肯定是有东西的。

不然肚子怎么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