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
那会儿小明照例挖了野菜来喂鸡，被秦墨扯住强塞了块西瓜。
小小瞧见小明，认出是前阵子陪她玩的哥哥，欢喜的拍着地垫撅起小屁股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老太太瞧见眼前一亮：“小小，来，来奶奶这儿。”
她张开双臂试图让小小迈步哪怕一小步。
可下一刻小小就一个屁股蹲坐了下来。
小家伙怔了怔，然后朝小明伸着小手：“啊，啊。”
秦墨觉得好笑，过去一把捞起小家伙举高高，小小咯咯咯笑了起来，欢乐的挥舞着小手。
“奶，小小才十个月多，哪里能这么早走路啊？能站着已经很不错了，”秦墨顺手递给老太太一片西瓜，“天热，奶你今天就不要带小小出去了。”
啃着西瓜的小明连连点头：“对呀，妹妹会被晒黑的。”
老太太不满：“小小这么白，怎么可能晒黑？”
不过想到现在日头越来越毒，老太太还是妥协了：“算了，最近外头毒蚊子也多，小小这么嫩被叮一口可怎么得了。”
刘师傅嘿嘿笑着，啃着西瓜在灶间给外头罗工他们煮清暑的茶水。
刹车声传来时秦墨还以为是小张来拿李子和生菜，没想到宋词肿着眼睛走了进来。
相处十来年，秦墨还从未见过宋词这模样。
他说男人流血不流泪，所以初入娱乐圈被百般刁难时，宋词都能面不改色全部忍下。
老太太也瞧见了，惊呼：“小宋，怎么了这是？”
秦墨将小小放在地垫上让老太太和小明帮忙看着，拿上一块冰西瓜招呼宋词出门。
出了院子，宋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还熬夜了？”秦墨一眼就瞧见他眼底的青黑，叹了口气递过西瓜，“你真同情心泛滥，跑去照顾那对可怜的老人啊？”
宋词沉默。
进了竹林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他才幽幽开口。
“秦墨，你知道我爸妈离异之后从没关心过我，我是爷爷养大的。”
秦墨点头。
宋词的爷爷没那么命好，听说宋词高中没毕业就去了。
“生命真的太脆弱了，昨天老爷子还跟我笑着，昨晚就昏迷了。”宋词叹了口气，良久才默默道，“那天我爷爷也是这样……之后再也没醒来。”
这是触景伤情了。
秦墨知道宋词长途跋涉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个人聊聊。
他在圈内打拼这么多年，真心朋友估计也就自己这一个。
陪着他坐了将近半小时，听着头顶竹叶沙沙声，只等着西瓜招来了虫子，宋词这才狠狠咬了一口。
“秦墨，这西瓜不太甜！”
秦墨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有的吃就乐着吧，又不是我种的。”
顿了顿，他问：“那个老先生还会醒吗？”
“不知道，”宋词摇头，“医生说情况好的话应该能拖个两三个月。”
秦墨打了个响指，起身：“走吧。”
宋词愣神：“……啊？”
“还有点生菜和李子，给你摘点过去给老先生吃。”
“这么好的东西说不定老先生吃了就不愿意离去呢，赶紧的。”
宋词拍拍屁股跟上：“秦墨，你不心疼啊？”
秦墨斜了他一眼。
“不是说李子都是宁溪的吗？就不怕她没得吃怨你啊。”
“闭嘴吧你。”
生菜和李子秦墨是一次性采摘完的，只给自己留了一小部分，其他的全部添加了满值的治癌属性，让宋词带走了。
临走前他再三叮嘱宋词：“老先生如果吃不下就打成汁儿。宋词，人生无常，但总有奇迹的。”
宋词娘们兮兮的红眼。
最后还是没说一句话，开车离去。
秦墨打电话跟宁溪说了下情况，宁溪沉默，良久这才道：“很少见宋哥这么感性。”
“嗯，很多年前有一次他喝的胃出血，昏迷前说醉话，抓着我的手说一定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凑够手术费……他现在有钱了，却发现还是无能为力吧。”
叹了口气秦墨愧疚着：“小溪，你的李子和水果生菜都没了怎么办？你还不喜欢吃莴笋。”
话题一转，宁溪的声音变得欢快了些。
“没事啊，我留着肚子等你种的西红柿。”
“骗你的，还剩了一点，明天我寄过去给你，就是这几天你要省着点吃了。”
两人浓情蜜意了一番，等秦墨挂断电话走入院内，就听到小小的哭声，他忙一步蹿上台阶：“怎么了怎么了？小小怎么哭了？”
后屋里，老太太紧紧抱着小小，警惕的看着小明的手。
仔细一看，小明手里捏着一条四脚蛇。
难道，是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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