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学徒

坚叔和金姐聊天方展权并没有太关注，这几天一直忙碌着方进新的身后事，方展权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时代的港城。

说起来虽然现在的港城没有后世的那种繁华，治安也不是很好，甚至以后可能会没有屋村这种地方了，可挡不住方展权的好奇心和新鲜，现在的屋村房屋老旧，在夕阳的余晖下，足球场上奔跑的少年，边上呐喊的少女，还有三三两两聊天散心的老人，这幅画面也异常的祥和。

等到了傍晚，方展博还有方芳，方婷三人回来了，方展权和方敏两人也就跟着一起回去了，留下坚叔一直盯着屋村的前唯一的一条出口道路上。

方展权知道坚叔在等什么，父爱是沉默的，也是伟大的，坚叔的儿子虽然是矮骡子，坚叔也一直和所有人说，他已经忘了自己这个儿子了，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坚叔怎么可能会忘掉呢？只不过坚叔不说罢了，于是每天下午开始，坚叔就喜欢呆在足球场上聊天散心，因为这个地方是进屋村的唯一进出口。

方进新的死让方家所有人都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是幸好的是方家几个孩子年龄还小，虽然伤痛，但是有玲姐的照顾，几人恢复的也不错。

只不过方展权感觉的出来，之前那个聪明伶俐的方展博变了，变的有些调皮了，就连那个和蔼可亲的大姐方芳脾气也变的有些暴躁了，只有方婷和小敏两人和以前一样，性格也没什么变化。

其实方展权也能理解，方展博亲眼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被丁蟹打死，一个孩子经历了这种事情，没崩溃已经算好的了，至于方芳，方展博的不作为，玲姐忙着赚钱，家里大小事都压在了这个小女孩身上，方芳有些暴躁也正常。

“大哥……拜托你能不能动一动，那边垃圾扔一下，不要一直躺在这看小说。”方芳熟练的打扫着家里卫生，等到打扫到方展博边上的时候，看着方展博懒懒散散的样子，忍不住的开口道。

方展博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方芳，随后还是慢腾腾的挪动了一下。

方芳看了一眼方展博，心里的怒气沸腾，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方展权看着方婷和方敏两人玩耍，叹了口气，上前接过方芳手中的扫把道“大姐你休息休息吧，这种事以后我做就可以了。”

也不等方芳答应，方展权就忙碌起来了。

看着方展权，方芳心里微微一暖，家里总算还有个能靠得住的。

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玲姐才回来手里还拧着一些熟食，方芳和方展权两人也早早的煮好了饭。

玲姐虽然辛苦，但是看着家里的几个懂事的孩子，全身的疲劳也似乎少了很多。

吃过晚饭，就和往常一样，小敏眼巴巴的看着方展权然后被玲姐抱着去睡觉了。

……

这样的日子也许不富贵，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着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就这样时间过了三年。

方展权和方敏两人也上学了，也因为五个孩子全部上学之后，家里的开销一下子大了起来。

光光靠玲姐一个人更本负担不起五个人的开销。

这天方展权刚回到家，就感觉到家里气氛有些不对。

因为这些天方展权一直早出晚归的，本来一个小孩子这样，家里人肯定有些担心的，但是玲姐每天忙的不得了，也没人管他，加上方展权一直表现的很懂事，玲姐问了几次之后，方展权都说在同学家补习给敷衍过去了，之后也就没问了。

只见窄小的客厅里，玲姐拿着鸡毛掸子满脸愤怒的看着方展博，方展博也一脸不服气的看着玲姐，方芳三姐妹则蜷缩在被子上。

看见方展权回来，玲姐看了一眼就转了过去。

“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别玩火，我要是晚一点回来的话，妹妹就会让你烧死的，你是最大的，你应该照顾妹妹的，可是你不是带她们玩水，就是玩刀，你是鬼上身……”玲姐边说边拿起鸡毛掸子就对着方展博的屁股打去。

哪怕是方展权看了都觉得疼，可方展博也不躲避，就站着让玲姐打。

只是孩子终究是孩子，方展博没有忍几下，就疼得转进被子里。

“玲姐别打了，好疼啊，别打了……”方展博的眼里也流出了眼泪。

玲姐看着淘来逃去的方展博，把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扔，声音中带点委屈的道“我没力气管你了。”

看着玲姐的样子，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就连小敏哭都是小声的在哭。

只有方展权有些难受和同情的看着玲姐和方展博。

一个家五个孩子全部靠玲姐一个人支撑着，可以想到玲姐吃了多少苦，才能撑下来，可就算这样家里的几个孩子现在已经是有上顿饭没下顿饭了，如果这个家还不改变的话，最后的结果就是家散，或者其中某个人可能几个被福利院接走，如果一直撑下去的话，也只有饿死这一条路了。

果不其然玲姐看了一眼几个孩子，最终目光放在了方展博的身上道“明天带你去学徒。”

方展博愣了一下，然后不忿的看着玲姐，几个妹妹也有些不忍的看着方展博。

当学徒的后果就是让方展博放弃学业，照顾家庭了，这种打击对于现在的方展博来说无疑是残酷的。

只是没有人看到玲姐眼里的痛苦，只有方展权明白，玲姐这是逼不得已，方展博最坏不过是当学徒，起码有饭吃，饿不死，哪怕以后长大了也有个手艺可以讨生活，可如果这个家还一直这样下去，后果只会越来越惨。

“我和大哥一起去吧！”没有抬头，方展权在所有人没说话的时候开口道。

所有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方展权，最小的方敏明显有些不想方展权离开，想要说什么，但是看了眼方展博，方敏还是没说出口。

玲姐眼睛里带着些挣扎，最后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