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老头儿吓坏了，连连摇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玩儿。”
“你……！”
老爷子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位朋友绝对不是所谓的“为了刚刚建立的友谊”这种理由，做出这么不合理的事情。
他肯定是早有预谋，要来闹场的。
“是谁派你来的？”老爷子呼吸乱想着，着急地拉着他问道：“你被威胁了？你收了别人的钱？你和这家酒庄主人有仇？你……”
“老先生。”苏克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一瓶又一瓶的好酒被拍卖而出，闻着空气中的酒香摇头道：“你不用管多余的事。我拿到酒，你好好喝就是了。”
“值得吗……？”
老爷子已经开始怀疑苏克神经不正常了，完全无法理解他在想什么，着急了：
“就为了一瓶酒，你要把自己搭进去？？？你到底图什么？”
“哦，我忘了说了。”苏克眨眨眼，比了个钞票的手势道：“我在伦敦，是做金融的。”
“银行……？”
“风投。”
苏克咧嘴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刚刚在路上捡到的硬币，随心所欲地把玩着，舒舒服服地倚靠在座位上眯着眼：
“这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有风险的。风险带来回报，风险越大，回报也就越大。”
“哦……”老爷子第一次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咂舌道：“你是个赌徒。”
“想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苏克目光如炬，盯着空空如也的拍卖台，气定神闲道：“老爷子，你就别多问了。风险我担着，好酒你尝，有什么不好？”
“不好。”
老人见过世面，一辈子不是白过的。花白的眉头轻轻一皱，扶着手杖说道：
“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说得好。”苏克知道这老人有所顾忌，自己就这么和盘托出，确实是不太聪明。
但他也知道老爷子的软肋：
“但你能喝到这辈子的酒……你想都不敢想的好酒。”
“……”
啪~！
拍卖台上的少女微笑鞠躬，很有礼貌地暖着场，说了一个前排哄堂大笑的笑话。
她拨弄了一下秀发，站在空荡荡的拍卖台边，高兴地说道：
“大家今晚真是太热情了，酒品的拍卖比想象中的快了许多。不过，请没有拍到心仪美酒的客人不要担心~”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后台，像是望向某人的指示。动作又迅速又自然，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她顿了一下，又微笑着转回头来，继续拖延时间道：
“接下来，还有更令人难忘的精品等待着大家，只需稍候片刻，就能一睹拉菲酒庄最珍贵的藏品！敬请期待~~！”
台下一阵欢呼，气氛被调动了起来。
苏克笑了：“看到了吗？”
老人不解：“什么？”
“最好的一批酒。”苏克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摇头道：“是地下室最深处，在樱桃木酒桶下垫上橡木楔子和木屑，墙壁上挂着水银温度计的藏室。”
老人咕嘟一声，咽了咽喉咙。
“在最清的酒水中选出的上上品，酿成之后再选出上上品，由主人亲自挑选出的传世之酒。”
老人不说话了。
“今天，终于拿出来了。”
老人敲了敲手指，望着空空如也的拍卖台。
“知道为什么是空着的吗？”苏克看着那位面带微笑的少女，她还在拖延时间：“这么好的酒，需要醒足足一个小时，才能释放出其中的十数层香气。”
苏克看了看表，微笑道：
“这一批酒会被依次拿出来。这次不是按桶，而是按瓶，价格还得翻倍……哼哼，老爷子，我们要喝的呀……”
老头看向了他，目光如湖水般平静。
“就是要拍的最后一瓶。”
啪~~！
小锤一敲，眉开眼笑，法国少女招呼着台下的贵客宾众，优雅地拍了拍手。
果不其然，一瓶上好的红酒被少女侍从端了上来，放在了台上。
另一名童女则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倒好了的酒水，也放在台前。
杯子一放，刹那间满院酒香，人人交头接耳，赞不倦口。
嘈杂的声音都把主拍人给淹没了，尴尬的她连连敲了几次小锤，才终于让场子重新安静了下来。
老爷子忍不住嗅了嗅鼻子，咽下了口水。
“怎么了？”苏克笑哈哈，淡定道：“这就坐不住了？”
“哼……”老人白了他一眼，不悦道：“谁说的？这种好酒，我也曾喝过的！”
“这是这一批里的第一瓶。”苏克提醒他不要得意得太早，一努嘴道：“更好的还在后面呢。”
“再好，我也不喝！”
老人局促地抓了抓衣摆，训斥他道：
“你要是真敢拿空头支票去拍酒，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
“你懂银行吗？”
“……什么？”
“走银行，用支票来付款。”苏克看了看他，微笑道：“你懂这里面的门道吗？”
老人迷茫了。
作为一个安分守己，一辈子辛辛苦苦打拼，靠勤劳实干来积累财富的行动派，他当然不懂这些逻辑。
英国的银行和金融起步极快，比法国早了太多太多。
自从海上马车夫荷兰衰落之后，伦敦便迅速取代了阿姆斯特丹的地位，成为了欧洲绝对的金融中心。
无数法国贵族都选择在伦敦存钱，信任着伦敦的金融业。以致于在英法战争打响之后，英国人实际上是用着法国的钱击败了法国。
可谓说战争的胜利，就是金融的胜利。
“空头支票从寄出，到被银行收纳，再到提款被发现是非法操作……”苏克吹了个口哨，信手拈来道：“前后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考虑到法国银行业的效率，恐怕得要一个星期。”
“你……”
“今天喝酒，明天跑路。”
“你……！”
“怎么？”
苏克望着一路飙升的酒价，伸手指向帷幕后面说道：
“拉菲酒庄里最好的酒……你不想尝尝么？”
“你！你！你真是疯了！”
苏克笑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空气中的酒香越来越浓，光是闻着就让人有点醉了：
“你闻，你细闻……它不香吗？”
老爷子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忍不住地想着：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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