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混社会

三个人围着酒桌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主要是陈青在说，金海和金樱在一旁听。

听陈青讲在黄埔的事，讲在西点的事，讲八年抗战的事。

陈青讲到光头佬给他取字叫汝成时，金海虽然已经听周嗣钊说过，还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当陈青讲起西点军校因为认错校长，北罚着武装越野时，金樱笑得花枝乱颤，幸灾乐祸道：“青子，原来你也有犯傻的时候，真是个笨蛋，连校长都能认错。

陈青说起战争时，金海、金樱兄妹二人沉默下来。

金海说：“不容易，青子你觉着北平什么时候能光复？”

“半年吧……”陈青回。

夜越来越深了，金樱已经起身第三次剪去灯花了。

陈青从蜀中到北平，辗转了一个月，这会感觉到有些疲乏，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到：“表兄，天儿不早了。樱子咱们睡吧！”

樱子怒视陈青几秒钟，“呸”了一口，又羞又怒道：“不要脸，你想什么呢！”

“怎么了，天这么晚了，都凌晨一点了，我困了啊，也该睡了。”陈青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道。

“你……你还说，哥你也不管管他……”金樱急得直跺脚。

“青子啊，你和樱子还没成亲呢，不合适吧。”金海沉声道。

“什么跟什么，你们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让樱子回去啊，我和表兄睡一块了……樱子，你不会心里一直……”陈青哈哈笑道。

金樱羞得快把头埋到胸口上，白了陈青一眼，快步离开。

金海从柜子里取了一床被褥，给陈青铺上。

“青子，之前用你稿费买的院子一直没动，你肌肉回来了抽空收拾收拾就般过去吧。”

“表兄这是要撵我啊！”

“你想哪去了，你现在身份不一般，现在岁数又大了，总和我们挤一块不合适……”

“过些日子吧，至少等北平光复了，表兄，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总得小心着点，在你这儿也能打个掩护。”

“随你吧，青子，你有什么打算，还有你那帮兄弟，你不是说北平光复还有半年吗？就这么一直待着？”

金海往院子外看了一眼，又道：“现在城里的二鬼子和汉奸知道日本人长不了了，纷纷找出路呢，有人不知从哪打听到我是你表兄，往我这送了不少钱，有些人给鬼子办事也是被逼无奈，我就收了他们的钱，钱一份没动，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给他们退回去。

青子，咱家现在人来人往的，哥担心你在待着再出点什么事，你那帮兄弟太扎眼了，一看就是见过血，杀过人的主。”

陈青沉思了一会道：“表兄，钱不用退，回头你给我一份送礼的名单。还有，表兄，你在城南这片熟，地痞流氓里有没有特别坏的那种？”

“特别坏的？地痞流氓哪有好的啊？你打听这个干嘛？”金海不解道。

陈青指了指窗外道：“给我那帮兄弟找个身份啊，还有半年呢，总这么待着太扎眼了，我想让他们弄个黑道的身份，这样也就没人注意了。”

“好注意，青子，你脑瓜子就是灵魂，我想想啊，坏的狗场的小耳朵、卖大烟的灯罩、槽帮的龙四……这里头就算灯罩最坏，贩大烟、拍花子、拉皮条、就没有他不干的，龙四也不是个东西勾搭着日本人的宪兵队……”

金海对城南的混混们如数家珍，一个个说给陈青听。

灯罩和小耳朵陈青熟悉，龙四陈青倒是第一次听说。

“就龙四吧，灯罩的势力太小了，不值得动手，等什么时候碰上了再收拾他，小耳朵这人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就龙四。”陈青想了想，把目标确定下来。

“青子，你可真敢想，一个即将成为北平警备司令的人办流氓头，跟人家抢地盘，你不嫌丢份儿？”金海笑道。

“我不去，日本人特高课里有我的照片，当老大抢地盘，太出风头了。”陈青摇了摇头。

“对对，你是中将师长，和他们打了那么多年，弄死他们那么人，他们得多恨你，你就待在家里，没事别露头。”金海严肃的说。

“总待在家里，人还不给瞥疯了。表兄，我去你们京师监狱，你给我安排个狱警。”

京师监狱，新世界里很多剧情都发生在这儿。包括徐天和金海结拜，也是因为徐天抓了俩日本人送到京师监狱，金海偷偷把人弄死，二人才结拜的。而徐天也算是自己的同学了，陈青想到徐天忍不住笑了一下，当初自己在四十三小学和他一个班，自己可没少坑那个憨憨的中二小孩。

再有就是小红袄十七。这个外表柔弱，内心表态的冷血杀手就要开始作案了吧，是不是找个机会弄死他。

“好注意。青子你脑瓜子可比哥灵活多了，要不你能干警备司令，哥只能做个小狱长。京师监狱好，安全，谁能想到堂堂的中将师长躲在京师监狱里干狱长！”

金海赞叹道。

他看着陈青有些恍惚，总感觉像做梦似的。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十六年前，那个穿得破破烂烂，小脸蜡黄，像个小叫花的孩子在十六年后能有今天的成就。

也不知陈青的父母要是知道陈青今日的成就会做何感谢。

想到这儿，金海突然想到一件极为要紧的事，和陈青道：“青子，这些年我一直托人打听大舅舅妈的事，去年从秦川来了一帮子客商，他们说在秦川好像见过你爹和你娘。”

陈青一楞，不知道说什么好。对这个世界里的爹娘他没有一丁点儿感情，他是鸠占鹊巢穿越到这副躯壳上的，压根也没见过所谓的爹娘。

再则，做父母的把孩子丢下，远走他乡，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是不可饶恕的。

“表兄，不要再提这他们，我早就当他们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