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查账

崔民干拿出几张纸，这纸不知从何而来，却突然在市面上流通起来，看其手法似乎并不像他们五姓七望家族所为。

但是，凭借着物美价廉的优势，迅速抢占了一波市场，使得他们产业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

作为当世的第一大士族，他们不仅在政坛上颇有建树，文坛、商业上也是不遑多让，造纸、雕版印刷更是不在话下。

其实不止是崔氏，五姓七望或多或少都涉足了教育相关的产业，是以他们能够一直垄断着教育。

这就好比贫富差距一样，穷人没钱读书，很难改变命运，导致穷人越穷，富人越富，矛盾永远不可协调。

然而这种新纸的出现，给崔民干敲响了警钟，似乎有人想要涉足教育行业。

联想到这几日来所发生的一切，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那便是秦风和李二陛下。

崔民干已经和其他几个家族商量过，一起进行抵制，但显然根本拦不住。

商人都是逐利的，或许一次两次他们会卖面子，但时间久了，恐怕没有一个商人会傻到一直卖面子。

为今之计，只能和他们打价格战，把价格压下来，凭借着他们的地位，还是可以牢牢占领着市场。

但这种新纸价格极低，还不到他们纸的一成，一旦降下去，是要赔本的，短期还行，长期的话，就算他们庞大的博陵崔氏也架不住这样的消耗。

但却又不得不这样做，只盼望崔氏的底蕴能承受住这次的损失，只要对方坚持不住了，那笑到最后的还是崔氏。

打定主意，崔民干便着人通知长安城的纸商，所定的价格比新纸还要略微便宜。

其他几个家族见此情景，也纷纷效仿起来，一时之间，长安城的纸变得极为廉价。

秦风这边得到消息，又把价格压的更低，反正他们还有利润，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拖垮。

五姓七望就不行了，或许坚持个把月，落败是迟早的事。

时间过得很快，七天一转眼就过去了，到了秦风和户部侍郎约定的日子。

早朝，明德殿。

秦风的身后站着十一个人，别说明德殿了，就是县衙他们都没进去过，是以在这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更有甚者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

分列而站的文武百官见此情景，俱都忍俊不禁的笑起来，秦风就是地主的儿子出身，找到的人也是这样穷苦出身的寒门，凭这几个人能查到账目问题？

户部侍郎邹韦琰说道：“陛下，臣已经将要查的户部账目尽数搬来，请陛下降旨，让蓝田伯查账。”

明德殿内，百官前面的空处摆放着五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摞一摞的账本，别说查了，光是翻一遍恐怕就要花上大半日。

李二看着秦风带来的这些人，心里也犯嘀咕，问道：“秦风，你可准备好了？”

“时刻准备着。”

得到李二的许可，秦风命他们开始查验账本。

这些人坐在桌前，被李二陛下及百官直勾勾的盯着，心里紧张的要命，连账本都翻不利索了。

不过，当他们全身心投入到账本中时，便顾不得紧张，一边翻着一边埋头苦算，在纸上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秦三已经率先看完了一本账本，放在一边。

谁知这一举动却引发了官员们的议论。

“这么快看完一本？莫不是直接翻了一遍吧？”

“就是，我们户部自己查账都查不了这么快，难道他们比我们还厉害？”

“我瞧着也是，走马观花看一遍，然后对陛下说这账目没有问题。”

“……”

百官们的议论还在继续，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查账。

那些寒门学子初步筛选，又把问题的地方列出来，自己先判断，若是把握不准，再交于秦三。

秦三作为查账的主力，现在也是开足了马力，账本翻得飞快，但却没有遗漏任何错误。

“诶，你们看，他们写的这是什么东西，像一条条虫子爬一样。”

“不知道，没见过，或许就是随手一画吧。”

不知是谁的验算纸掉在地上，飘到一位大臣面前，他捡起来向着身边人问道。

很快，他们找到账本中的问题，经过多次核验确定这一项做了假，便将此页折好，放在一边。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户部侍郎邹韦琰看到秦三折过角的账本，脸色瞬间变了。

那一本账本里，确实有作假之处，那是利用朝廷赈灾的款项，从中牟取了两万贯。

但这件事做的极为隐秘，知道的不超过五个人，偏偏让这群人查了出来，难道是有内鬼？

邹韦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看到那人也投来疑问的目光，不像是告密之人。

他仔细想了想，这件事也不太可能有内鬼，难不成这几个不起眼的人真的有本事查出来？

近两个时辰后，官员们渐渐开始失去耐心，早知道这么无聊，他们当初就不该答应在明德殿看他们比试。

邹韦琰的脸色却变得惨白，秦三身旁的那一摞账本，都是他曾经做过的假账，竟然被他们全查了出来。

这一下，陛下肯定饶不了他，开始在心底骂自己当初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让秦风来查账。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