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日凌晨。
金陵市局专案组办公室仍然亮着灯。
包括康书伟在内的七个专案组成员，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工作岗位。
他们仍然看着眼前的监控录像。
每一个人的电脑屏幕旁边，都摆着两个空的泡面桶。
午饭、晚饭，他们都没有离开屏幕前哪怕五分钟。
而他们的工作，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虽然即将结束，但康书伟的脸色很差。
总共十二所学校，他们七个人总共花了十几个小时，已经看完了十所学校的监控录像。
但是始终没有看到任何李轩的身影。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李轩真的去了学校吗？
难道说九月一日只不过是他给我们留下的障眼法？
他的大脑再一次陷入到了“薛定谔的李轩”状态之中。
每一个出现的想法，都会经过不断的否定和猜测……
但这让康书伟立马使劲的甩了甩头，他知道，眼下自己能做的，就只能是相信自己。
不断这样的怀疑，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疑惑。
而这样……不管是对于这个团队来说，还是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十分不利。
他咬了咬牙，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一些……
至少这还剩下两所学校不是吗？
正这恍惚之间，他突然愣了一下。
他骤然间伸出手，将眼前的监控录像倒放了一段时间。
“这……”
“找到了！”
所有人在听到这三个字之后，立马将视线投向了康书伟的方向。
“真找到了！？”
“在哪个大学？”
康书伟此时刚刚把硬盘拿起来，确认了这个大学所在的地方。
“金陵航空航天大学！”
康书伟异常兴奋道：“通知航空航天大学！我们现在就过去！”
他这么说着，直接把外套披在自己肩上，转身就要出门。
“等等！”
可还不等他出门，就被叶高义叫住了。
“怎么？”
康书伟的表情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没有动弹。
甚至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叶高义看着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书伟，我们是……提刑司。”
“你要就这么过去吗？”
康书伟愣了愣，然后有些愕然的放下了外套。
“是我太兴奋了。”
康书伟说道：“好吧，准备一下文件和相关手续，通知航天大学那边的分局，让他们明天一早出警。”
“我们明天上午过去。”
他虽然说完这些，但空气之中依然有些凝滞。
最终还是叶高义站起身来，开口说道：“那明天见吧各位，注意身体。”
孙婷也拿起了外套：“康队长，多休息休息吧。”
其余几个人也鱼贯而出，他们这种表情越发让康书伟有些莫名其妙。
他拉住了最后要走的陆栾，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陆栾看着康书伟的眼睛，思索了半晌然后问道：“康队长，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当你凝望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听到这话，康书伟身体猛地一震。
陆栾看着他，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专案组办公室。
康书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模式……似乎正在产生着细微的变化。
他苦笑了一声说道：“这……就是李轩吗？”
……
叶高义下楼的时候，郑泽追了上来。
他和叶高义并肩走着，开口问道：“叶哥，康队长应该没事吧？”
刚刚康书伟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有些狰狞了。
如果不是因为叶高义及时开口制止，或许康书伟根本没办法发现自己身上的那种异常。
叶高义听到这个问话，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他就是太累了，再加上刚刚确认李轩的位置，有点兴奋。”
“我见的多了。”
郑泽并不是提刑司系统内的人员，他是一个语言类学者，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不够了解。
而听到叶高义的话之后，郑泽就松了口气。
“那就好。”
“叶哥那我先走了……对了，我开车来的，你用送吗？”
叶高义笑着摇了摇头，郑泽也没再客气，直接离开了。
而孙婷则是静静的走到了叶高义身边说道：“叶哥，他真的没事吗？”
叶高义这一次沉默了下去。
现在，康书伟的思考模式，已经不再是一个提刑司办案人员该有的思考模式了。
他更像是李轩。
他思考事情的方式，只是为了逮捕李轩，却将“规则”抛在了脑后。
而司员在办案的时候需要思考的，可不只有“规则”而已，包括群众的反应，包括造成的影响，都要考虑在内。
若非如此，那一个在拥有资源支持的无规则约束者，对社会的危害，在某种程度上会比罪犯来的更大！
叶高义在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相信他吧。”
“没问题的。”
孙婷点了点头，也越过了他，离开了提刑司大楼。
……
九月二十日，早晨六点。
李轩睁开了眼睛。
这段时间以来，李轩的睡眠质量都不怎么高。
或许是因为用脑量过度，又或许是因为……他的警惕性实在太强了，很难进入到深层睡眠当中。
不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接下来应该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李轩翻身起来，看着堆在墙角的那八只风筝，然后整理好了自己的箱子。
七点的时候，他接到了一则张倩发来的消息。
“林教授，九点半在校门口集合，十点出发去机场。”
李轩回复道：“好的。”
在回复玩完这条消息之后，他就立马将手机卡取了出来，折成了两半。
等到七点半，他离开了这个足足住了二十天的公寓屋，手上还拎着八只简易的风筝。
……
“林老师！”
“林老师！！”
李轩到了操场的时候，已经有几名同学等在那了。
他们热情的冲着李轩打着招呼。
李轩将风筝分发给他们，然后叮嘱道：“别忘了气流和受力分析，我可不是为了让你们玩才买了这么多风筝的。”
学生们兴高采烈的说着：“放心吧林老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聚集在操场上的学生们越来越多。
李轩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是八点整。
“好了同学们。”
“开始！”
距离计划最终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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