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白起参见王上！”
站在许久没来的金銮正殿内，白起直接单膝跪下，以一道崇高的军中礼数，正式参见刚刚继位的王上。
尽管声音并不大，听起来却是相当苍劲有力，蕴含着一丝丝久经沙场的凛冽。
“白老将军，不必多礼，请起。”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白老将军，赢睿还依稀记得长平之战的场景，笑着将对方给扶了起来。
“老臣谢过王上。”
同样的，白起回忆起当时率军参战的王上，再加上见先王最后一面的事，在当场由衷的一谢。
“拥有如此高规格的参见，王上，那是继宣太后和先王的第三人。”
看到单膝下跪的一代杀神，正向致以王上崇高的敬意，冯去疾为之一愣，多久没有看到类似今天的场面了。
以前在朝堂之上，谁不是对白老将军客客气气的，受到如此重礼的人寥寥无几，一个巴掌也数得过来。
“白老将军征战沙场无数，消灭六国大量军队，可惜了！”
提及白起两个字，在大秦和六国之中达到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蒙骜暗道一声可惜了。
“白起，楚系一方最大的一名叛徒，有这样的身份还投效什么王室，一直和我们对着干。”
每当一看见白起，熊启的怒火跟着蹭蹭蹭往上升，
白起原本是楚系中人，已逝宣太后的心腹之一，后来伴随着积累的军功越来越高，居然彻底投向先王一人。
这也就算了，在朝堂的一些决策上，偏偏还和他们楚系直接对着干，不是叛徒又是什么？
“遭到各方误会的白兄，其实是深明大义，没有半点私心可言。”
注意到许多文武的微妙变化，作为白起多年老友的王龁，无疑是最了解老搭档的人。
说是投效先王也不全对，基本上每一次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大秦，以大秦的利益作为最高标准。
而不脱离楚系的身份，那是在报答宣太后当年的提携之恩，否则，早已经脱离所在的楚系。
“先王，臣白起看你来了！”
这是见先王的最后一面，白起如同其余文武一样，在灵前行上一道叩拜礼数。
“先王……”
回想起和先王共事的场面，策划的一场场削弱战役，白起原本悲痛的心情，再也无法控制得住。
“伊阕之战大破魏韩联军，伐楚之战攻陷国都郢城，长平之战重创赵国主力，赢得大秦统一天下的国运。”
“先王走好，走好……”
上香期间，在白起低下头的一刹那，虎目间尽是一片朦胧，远远没有表面看得那么平静。
几十年的君臣情分，达到共同面对难关的地步，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能理解。
“后代没出现君弱臣强的一面，那么，祖父和白老将军两人，必将是相互信任的君臣典范。”
祖父为什么放出赐死对方的消息，赢睿是一清二楚的，那就是，之前找不到合格的继承人。
远的就不说了，长平之战到最了后期，参战人数达到七十万之多，先王依旧交给白老将军全权指挥。
“王上，见完先王的最后一面，老臣先行告退。”
相隔着半响的时间，进完香的白起转过身，又恢复往日平静的样子。
“王上，这是隐藏在大秦内部的隐患，应当妥善处理。”
在揖礼的一瞬间里，白起借着死角的掩护，以唇语的方式进行提醒，左手还拿出一根竹简。
“白老将军时刻挂心社稷安危，实为大秦之幸，不过……”
“白老将军放心便是，寡人已经知晓一切动向，拥有封地的实权蜀侯，确实不服寡人这一位侄子。”
懂得唇语交流的人并不多，正是其中之一的赢睿，对于时刻为大秦着想的老臣，很有耐心的解释一声。
“怪不得先王闭着眼离开，原来是找到一位合格的继承人。”
一见王上用唇语回复，而且看也没有竹简的内容，一句话道出内部隐藏的祸乱，白起之前的忧虑顿时烟消云散。
“王稽，送一送白老将军。”
尽管有那么几句对话，然而，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赢睿的神情仍旧是不动声色。
目前保白老将军的时机还没到，后面还需要解决一场内外危机，并整合一下手里的王权。
到时候，那才是对朝臣力排众议，直接让白老将军复出之际，更是镇得住一代老将的前提。
“是，王上。”
那一幕的短暂交流谁也没看到，王稽也是其中之一，回应道。
“老臣谢过王上。”
不知白起是在谢最后一面的事，还是在谢上天保佑大秦，因为，又有一位不下于先王的君王。
“从初步的举动来看，王上不像是要保白起的样子，可能是老夫想多了。”
那一幕同样看在眼里，熊古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没什么蹊跷的地方。
毕竟，见上先王最后一面是王龁提出的，王上还把烫手山芋抛给他们，不像是要保白起的迹象。
“今后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试探试探王上，对于白老将军一事的看法。”
见识过今天以退为进的政治，蔡泽不认为新继位的王上没有两把刷子，态度上比之前谨慎了许多。
“出殡时辰已到，文官百官，王室子弟等一甘人等，随同王上起驾！”
先王下葬的时辰一到，一负责此事的王绾没有耽误，在第一时间里高喝道。
“先王的下葬礼仪，开始！”
一听规定时辰到了，赢睿布以极其肃然的神色，朗声宣布下葬礼仪开始。
“起！”
伴随着一道刻意拖长的字音，宣布秦昭襄王下葬礼仪的开始。
在南衙禁军的护卫之下，以新君王赢睿为主，朝中的文武百官跟在后面，并且还是分成两列。
而赢氏王族子弟，包括王亲国戚等重要人员，则是安排在车驾前方，作为悼念先王的最大表率。
“先王，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大秦霸业还没有完成。”
“呜呜，宣太后前几年走了，先王在今年也走了。”
“先王啊，宣太后不幸走了，可你不能走，不能走……”
街道边，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镐素的百姓，哭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他们没有忘记宣太后和先王带来的利民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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