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又不能给保证能治好。既然治不好的话，这浪费钱不说，这我妈年纪还大了，又得化疗，放疗。她这身体哪能吃得消。”
“对啊。这最后不是人财两空吗！”患者三女儿埋怨的看了赵天一眼。
赵天看着这几个人，咬着牙冠，点点头。“行，那人你们推走吧。”
“不是。”赵天突然这么说，倒是弄得他们束手无措。
“今天的这事啊，你们最好记清楚，你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人都有老的时候，你们的孩子受你们耳融目染。总有一天，你们老了躺在这，同样也会无人问津，受儿孙冷眼。”
“或者你们以后生病的时候，遇到一个好医生。知道你们半死病躯，会成为你们儿孙的拖累，所以，就主动劝你们儿孙放弃治疗吧。”
“你，你……”这些患者家属，被赵天噎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今天你们要救，我就救，不救就拉倒。但以后我会教育我的学生，该怎么做一个好医生。指不定以后，在哪个医院遇到你们了呢。”
“你，你……我要投诉你！”
“出门右拐，不谢。”赵天似笑非笑。
“孩子，孩子。”一个颤颤巍巍的手，拉着赵天的手腕。
“阿姨，您怎么出来了。赶紧去里面休息。”
老太太右手捂着肚子，弯着腰走路都很艰难。她拜拜手，看着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几个孩子。
“你们丢不丢人，丢不丢人啊！”她激动的指着这四个孩子，眼泪夺眶而出。
“医生啊，我不治了，我回家。”阿姨回头看看赵天，她开心，开心还有一个人能为自己着想。她又难过，养了这么一群白眼狼。
“不治了，我不治了，总行了吧？”她看着她的这几个孩子，松开赵天，一步步的往外走。
“妈，妈我们就商量商量，妈？”那两个女儿赶紧去拉住患者。
患者哭着把她们的手，扯开。“我不治了！”她声音由大到小，“不治了，不治了……”
这语气里，任谁都能听出心酸，失望，痛苦，甚至是没有一点求生欲。
这医生最怕救的，就是没有求生欲的病人。他自己不想治，就算是拉到手术台上，也没得救……
“哎，患者家属，你们把费用结一下。”
这几个患者家属看看医生，又开始推脱。一个个都说有事，赶紧就找借口跑了。路过他们妈妈身边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也没有一个人，要把她们妈妈带回家。
就剩下患者大儿子在那。
“行，行，结账我可以结。”大儿子一副认了栽的表情，他看向赵天，“你看你把我妈给气的，我告诉你，我要投诉你。”他也就能拿赵天撒撒气了。
患者大儿子走到患者身边，“妈，你等着，我去投诉他去我。”
患者生着病，本来老了走的就慢。这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她的孩子们都这样。她哭着看向窗外，差点一头栽倒了。
赵天赶紧过去扶着，“阿姨，阿姨您得回去。咱们不能在这待，好不好？”赵天眼眶通红，这人世间的冷，他是看到了最冷的一面。
而他只是看，老阿姨，才是承受这人心，最冷一面的人。
“阿姨，我给您治，我们医院有慈善基金，咱们回去好不好？”
他眼泪掉了下来，以前奶奶是没得救。可现在这个阿姨有的救，却……
“不了孩子，我不治了，我不能浪费你们的钱。”患者摆摆手，叹了一口气。继续一步一趔趄的往外走。”她边走边抹眼泪，眼里没有丝毫活着的念想。“我，我不治了。”
赵天就站在那，她的背影跟奶奶的背影重叠，“不治了，不治了……”
赵天感觉自己现在心里已经快炸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明明能救的病人，他却，束手无策……
他狠狠的一拳捶到墙上，两拳，三拳，直到手都捶出血来了。
护士们拦也拦不住，赶紧去叫江晓琪过来。
“这是发生什么了，你的手。”江晓琪来了，赵天就安静了许多。
她握着赵天的手，手表皮已经捶破了，伤口明显红肿起来。
“晓琪，陪我出去走走。”赵天隐忍着眼泪，他现在需要一个人来帮他舒缓情绪。
外面天已经黑了，赵天和江晓琪并排走在医院的路上。
“我可以抱抱你吗？”赵天低着头，然后看向江晓琪。
江晓琪看向他泛红的眼眶，停下来，抱住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病人，癌症。”他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把江晓琪楼的更紧了。
“我第一次感觉我好没用，我曾经眼睁睁的看着我奶奶走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现在，我看着患者，一步步走出急诊室，我却拉不住她。”
“明明这个人还可能救，可是患者她放弃了。因为他那几个孩子……”
江晓琪不说话，只是搂着赵天的后背，就这么听他说。她知道，赵天说出来后，会好很多。
两人就这么一直在这抱着，大概抱了很久，赵天这才舒缓过来。“谢谢你。”她的身子很较小，抱着很舒服，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你没事了就好，走吧，去吃东西。”江晓琪拉住赵天的手，“只要没到世界末日，我们医生，就有救不完的病人，不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可没有力气去救人的。”
当然，江晓琪出来的时候，随身带了一包处置包，在车上的时候，就把赵天得手，给处置了。
“你说你这刚能好好工作了，又把手给捶伤了。明天何主任看到，可不得骂你。”
赵天挠挠头。“这点小伤，很快就能愈合的。反正上手术肯定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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