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可笑这朝中之人皆以为罗网势大，无孔不入。殊不知，这天下……终究是谁掌握了这个，谁才有逐鹿中原的本钱。”
白起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黑木盒子。
那盒子里是号令三军的虎符。
“这几年陷阵营走出去的人何止千于？怕是万余人也都有了。这些尸山血海滚出来的老卒都被当成了香饽饽，到了那些战阵稍弱之地，杀人犹如砍瓜切菜，一个一个爬的飞快……野沢城守将是宣启武吧？原本乃是舞阳人，在街上好勇斗狠，失手杀了人，被下入狱，发配进了陷阵营。呆了半年出来后，这才几年的光景？就已经是一城镇守……与那宣启武相似的人更不知繁多。这些人当年都是云纵手下的兵，有的甚至官都比云纵这个校尉高了。可见到他不还是双腿打颤，不敢言语？”
“确实。”
王龁点头：
“陷阵营之勇武天下闻名，人人皆知。可险也险在这里。大王允云纵见王侯不拜，这是何等的光耀，虽然云小子不以为意，但光是这名头可就压住了无数人。更别提……如果某天太子继位，说起来云纵和他还是平辈咧……唉……”
两个常胜将军在这军帐之中聊着聊着，话题愈发沉重。
一朝天子一朝臣，万古不变的道理。
当年的三家分晋不就是因为家臣权利过大？现在所有帝王都在警惕这一件事情。而现在看来，云纵这种有着无数战功之人，一旦天下平定，到底怎么赏，还真是个难题。
许久，白起忽然说道：
“信梁，我打算……把云纵调离陷阵营，你觉得如何？”
“不妥！”
王龁想都不想就摇头：
“这是云纵与大王亲自定下的承诺，大秦一日不统，云纵一日不还。这可是一桩美谈！”
“就是因为美谈，所以我才要亲自与大王说！我不想云纵成为第二个我。以云纵的军功，现在还好说，世人皆当他乃杀人之刀。可等到乱世平定，我若能活的长久一些还好，如若我……那到时，云纵这孩子当真是凶险难料。他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放在战时还好，但若放在天下安宁的地方，他怕是会被那群文臣吞到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一个！更别提……就冲他的陷阵营现在在军中的积威，一个处理不好怕都是杀头之罪！”
“武安君……”
王龁见他意已决，也不知道怎么劝。
可白起却摇头：
“无需劝我，就这么定了吧。等战事一结束，我就调他离开！”
“……你如果等战事结束，倒不如提早一些。”
见劝不动白起，王龁索性把事情做的更绝了一些。
“这一战，如若僵持，那还好说。如若赵国大败，那就是灭国之功……”
他话还没说完，白起就了然了对方的心意。
略微沉思片刻后，老人长叹了一声：
“希望这孩子不会怪我……”
“唉……”
王龁也是一声长叹。
……
咸阳，某处。
一年轻人人头戴高帽，赤发白颜，目光阴骘的看着眼前单膝跪地之人。
“成功了？”
他说的漫不经心，但不知为何话语里却有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单膝跪地之人下颚滴落了一滴汗水，恭敬说道：
“是，惊鲵已死，不过……我们派去的人也被陷阵营云纵发现，斩杀。”
那人似乎不关心属下死活，手掌翻转间，一只蜘蛛在手上爬行。
“惊鲵剑在哪？”
“这……属下办事不利，斩杀惊鲵后，云纵出现把那女孩和惊鲵剑一起收拢，送往了中军大营。护送之人乃是阴阳家火部长老司空杰之徒玉岚，我怕打草惊蛇，牵引阴阳家加入惊鲵争夺，不敢阻拦。”
“这么说……惊鲵丢了？”
“请大人责罚！”
单膝跪地之人冷汗如雨，把头埋的更低了。
“责罚？”
赤发白颜之人站起身来，走到了高府庭院当中，看着天空中那轮浩然皎月，手指微微挥了挥之后，就听一声闷哼后，一丝血腥之气涌起。
他挥了挥手驱散了这股新鲜人血的味道，看着天空中的皎月，嘴里喃喃自语：
“云纵……呵呵呵，我大秦的人屠校尉。没想到却有着一副热心肠，只是，我罗网的东西真的就那么好拿么？“
说着，他微微一扭头：
“去，惊鲵之事就先放那吧，人也跑不了。那百越天泽的位置可打探清楚了？”
不知从哪来的声音响起：
“已经探查明了。”
“联系姬无夜，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
年轻人再次转过了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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