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读书人，他对这声音太熟悉了，这分明就是毛笔在纸上迅速游走的声音！
换言之，有人在写文章！
但是……这也未免太快了！考官刚刚宣布考试时间，并下发试卷，身旁的人，就已经开始写？
完全不用思考的么？
这个题目，可是颇为刁钻，也是让人难以动笔的题目啊！
你们特么不用思考，直接就是运笔如飞？如果仅仅是一个人也就罢了，不排除擅长这个题目的人，或者是天才什么的。
但……身旁有好几人，都是这般，这却就耐人询问了……
放眼看去，虽然左右两边被屏风挡住看不见，但对面那一排人，虽然隔着挺远，看不见他们的试卷，但却可以看见他们的表情！
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是眉头紧锁，抱着试卷，面色难看。
显然，这个题目，让很多人都很是为难。
但却还有那么几人，脸上满是轻松，没有半点迟疑或是思考，直接就是下笔如飞，写的飞快！
仿佛，这么难的题目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事儿，完全就是小儿科一般的存在，直接就能上手开写！
若是仔细将这些人分辨一下，便能发现。
那些下笔如飞，完全不用思考的人，一个个都衣着光鲜亮丽，气质过人，一看就是世家子弟。
而那些眉头紧锁，显得颇为痛苦的人，则全是穿着普通的平民学子！
“嘿，还好……我这次，也有贵人相助！”
“下笔如飞？谁不会呢？”
唰唰唰……
李袁杰同样开始下笔如飞，一个个毛笔字跃然于纸上，同样不用思考，甚至速度，比那些世家子弟还快！
……
视线，扫过整个考场……
如崔、卢等五姓七望，以及诸多世家门阀子弟，几乎全都是下笔如飞，根本不用思考，神色淡然而自信，刷刷写着自己的文章。
而大量平民学子，却是只能皱着眉头，苦笑连连，抓破头皮不断思索……
但就算如此，也还是有不少平民子弟在思考一段时间之后，便开始答题……
滥竽充数者不少，但……真材实料者，同样有之！
平民学子，足有数千之数，哪怕之有十之一二的人是有真学问的，也必然会有不少人能作出文章来。
其中，再剔除一些不算好的文章，整体数量也不会太少！
两个时辰之后，科举……结束！
考官一一收着试卷，不少平民学子，忐忑之中带着期待，交上自己的试卷，而那些世家子弟，则大多自信满满，孤傲非凡。
莫千秋双目微臣，交上了试卷，心中有些忐忑。
他已经有了包过名额，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要出大事！
崔、卢等五姓七望之人，倒是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一个比一个精神，完全没有任何担心。
李袁杰见状，笑了笑……低语道：“我的文章，若是还无法高中，获得殿试资格的话……嘿，那乐子可就大了！”
交卷之后，人们纷纷走出考场。
世家子弟一如既然的高傲与自信满满。
平民学子，大多垂头丧气，但也有不少人，显得颇为自信。
他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也觉得自己所写的文章很不错，至少，中个秀才绝对是没问题的！
但若是能中个榜眼、探花乃至状元，那就更加美滋滋了！
在众人的期待之中，礼部、吏部以及崔家的官员，将试卷收起，随后，找来诸多有学问的人，开始审批试卷。
刘如一，五十岁出头，在长安，也是有点名气的学问人。
由于此次参加科举之人太多，审批试卷太过麻烦，所以便将他也请了过来，充当考官之一。
“这是什么辣鸡？”
“这特么又是什么？狗屁不通！”
“这份倒是不错……世家子弟？的确颇有见解。”
“咦？等等，相比之下，这份试卷……似乎更加优秀？”
“待我仔细看看……”
“嘶！李袁杰？此人是谁？对于大学的见底，简直是字字扎心，针针见血，完全写到了点子上，这……才是大学之道啊！”
“此人，必须得……过，嗯？”
他整准备给李袁杰的试卷一个过字之时，旁边，却伸来一只手，直接将李袁杰的试卷，扔到了一旁作废的试卷堆里，将那个还不错的世家文章，摆在了刘如一眼前。
“什么该过，什么不该过，你且考虑清楚……”
一个礼部官员看也不看他一眼，淡然道：“那份好，还是这份好，你……真考虑清楚了？”
刘如一：“……”
“早听说，科举乱象，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
刘如一心中苦笑，无奈之余，在眼前的试卷上，写了一个建议通过的符号。
礼部官员见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走向一旁，并道：“审批的时候，带点眼力见，可不要什么卷子，都给过了。”
“出了什么事儿，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刘如一苦笑道：“是，大人……”
他最后再看了李袁杰的试卷一眼，无奈摇头，不再多想……
三日！
数千份试卷，其中大半都是辣鸡之流，不需要仔细审批，但就算如此，在诸多‘文化人’的审批之下，本次科举录取，或者说高中秀才以上的名单，出炉！
出炉的名单，被礼部与吏部，以皇榜形式，张贴在皇宫之外。
这一日，皇宫门口，几乎被围到水泄不通。
诸多平民学子，挤挤攘攘，只求能尽快看到结果，并能从皇榜之上找到自己的名字。
除此之外，大量长安城的百姓也赶了过来，在此地看热闹。
但，却很少能见到世家子弟！
似乎，这些世家子弟根本就不关心结果，或者说，他们已经放弃？当然……也可能是……胸有成竹！
不过现在，却没人去关注什么世家子弟，聚集在此的人，都在努力从皇榜之上找寻自己的名字。
“没有我？”
“怎么会……也没有我！”
“我的文章明明写的还不错……”
“没有你我也就罢了，为何幽州第一才子何家栋，都无法拿下哪怕一个秀才之名？？？”
平民学子们你一眼，我一语，而人群之中，不少人的神色，暗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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