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商鞅萌生退隐之意

依据秦国新法，有功必赏，这次收服河西算是大功一件，卫鞅作为主帅，被封地商於。

卫鞅封君，百官送礼，结果第二日，卫鞅就颁布了一道法令，禁止庙堂之上的官员以任何名目私相贺礼，同时这次所有礼物收入府库，进行逐一退还。

这百官中有些是真的有小心思，有的也是单纯的庆祝，结果卫鞅弄这么一出，谁也不高兴，但也没办法，法令一贴到咸阳城中，百姓高兴，有什么办法？

禁劳民伤财之风，立清正廉洁之俗，合民心，合民情。

那些老世族想去找甘龍说理，却没想到蛰伏这么久的甘龍依然选择沉寂，把他们拒之门外。

甘龍这老匹夫现在满头白发，竟还丝毫没有体衰病弱的样子，这世道或许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咳咳，好像把白舜自己也骂进去了。

反正卫鞅成为商鞅，达到他生命中的巅峰后，嬴渠梁见秦国强大、失地收复、朋友富贵，顿时心中一根崩了几十年的弦断了，一下重病晕了过去。

此时外出探访秦国各处的嬴驷也回来了，——收复河西的喜讯容不得他不回来，但这一回来，他就要守着父亲病榻照顾。

嬴渠梁这次重病倒是没有一病不起，在调养了一个月后，嬴渠梁又恢复了精神，但他也知道，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而此时嬴渠梁对秦国的未来发展却是有些迷茫，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更何况他能感觉生命所剩不多。

东出函谷，扫清战乱？

这只是大体的，到底该怎么做，如何做？

嬴渠梁找来了商鞅和白舜，准备商议探讨一番，而作为太子的嬴驷，在一旁旁听。

“白子风采依旧，渠梁和商君却是垂垂老矣……”嬴渠梁看着依然一身翩翩白衣走进来的白舜，微笑着走上前说道。

“我走后，替我看好秦国！”嬴渠梁走到白舜身旁，小声低沉地说道。

此时商鞅也正好来到，嬴渠梁大笑一声，拉着两人入了座位，上了酒菜开始洽谈。

“白子、商君，秦国的路，接下来该怎么走？”嬴渠梁饮酒润嗓后，问道。

商鞅看着白舜，发现他并未说话的意思，便开口道：“君上之志如何？”

“强国之志，从未改变。”

“国强之后呢？”商鞅继续问道。

嬴渠梁闻言眉头微紧，起身看向了身后的地图，缓缓开口道：“秦国可否，一统天下？”

“可与不可并不重要，想与不想才是关键。”商鞅面带笑意看了白舜一眼，说道。

“这句可与不可，真是道尽了其中的艰险，当初傲视天下的楚王可都不敢轻言。”嬴渠梁看着白舜，说道。

而此时商鞅也不再说话，拉着有些懵的嬴驷去了旁边的另一个房间，因为他知道，嬴渠梁问出那句话后，他就不需要多言。

“太子，日后一定要注意老世族的动向，请看这条法令，其中……”商鞅开始教导嬴驷政务，理清朝堂关系。

说来也神奇，官拜大良造的商鞅去教太子，身为太子太傅的白舜却留了下来，跟嬴渠梁探讨天下大势和秦国走向。

这也是因为嬴渠梁和商鞅二人，算是第三第四个对白舜身份有所猜测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份猜测，让商鞅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开始产生了功成身退的想法。

他的变法得罪了太多的人，不管是反对他的，还是支持他的，一切法令如山，不留情面。

就拿这次禁止朝野官员私下送礼行贿，就已经打击到了一大批人，让他们心生不快。

而现在秦国变法大成，一切走上正轨，而且有白舜在，商鞅也不用担心他需要亲自主持护法大业了。

当然，他能想到这些，或许也是因为人开始步入老年，念及多年很少陪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