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无法释怀的过去

混进这个家里已经混吃混喝好几天了，作为一个以吃为人生目的的猫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堂般的幸福啊。

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继续吃，这样的日子大概会被说【你是猪吗】这样评价的话吧，但是夜夕认为，如果没有吃和睡的日子，那岂不是连猪都不如？这样说来还蛮有道理的，可是该怎么说呢，总觉得这个理由有点怪怪的，话说为什么一定要和猪比？恐怕这是个值得思考的人生哲学。

不过大概这只大肥猫是不会想这样复杂的问题的，如果说唯一让她觉得困扰的事情的话，恐怕就是这家人不为人知的禁忌之恋了，不小心看到或者不小心听到奇怪的声音什么的，就算是作为猫，也会不禁捂脸吧。

最重要的是作为卧底的她混进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难道妹妹是想让她调查这件事？——抓住这家人把柄什么的然后进行要挟之类的。

哇，这样想着，夜夕觉得自己的妹妹实在是太恶劣了，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做到这种地步，真是丧心病狂！明明这家人都是那么好的大好人。

在夜晚，夜夕躺在奏为她铺好的小窝里，胡思乱想着，当忍不住困意要睡着的时候，屋外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熟悉的猫叫声。

这一下使得夜夕泛起的困意瞬间全无，接着笨拙的跳上窗台，钻出了屋内。

出了院子，穿过狭窄的巷子，这才到达了目的地，同时也看到夜歌坐在废弃的木箱自上无聊的等待着，而她的到来，也让夜歌将散漫的视线集中到她的身上。

“……有什么事吗？夜歌”。

呼呼呼，夜歌喘息着，明明只是小小的运动了一下而已，却让她倍感疲惫，这大概就是所谓废材吧，从身心上都是彻头彻尾的吊车尾，不过夜歌已经司空见惯了。

“你看起来在这里过得很好嘛”。

夜歌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嗯，的确过得很好，你呢？过得还好吧？”

低着头，舔了舔自己的猫爪，夜夕低沉的说道。

“谈不上好，这个暑假又要打工，真是劳累的命”。

夜歌摇荡着悬空的双腿，仰望着夜空的星辰，淡淡的说道。

“这不是很好吗？夜歌能自食其力，比我这个姐姐强多了，真是优秀得令我羡慕”。

“是吗？连努力都没有做过的姐姐，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了不得”。

夜歌将目光再次看向夜夕，带着好笑的眼神说道。这让夜夕感到有些尴尬，因为她的确没有怎么努力过。

“……我跟你不同，只要能吃饱能有地方避雨就满足了，而夜歌你的追求要远大的多”。

不敢看着妹妹的眼神，夜夕这般回答道，可是夜歌却忍不住嗤笑了出来。

“切，你跟那些思想顽固，毫无上进心的族人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同类呢，明明爸爸是那么的勤劳……”。

说道这里，夜歌的眼里充满了无法释怀的哀伤和失落。

“夜歌……你又想起爸爸了吗？”

夜夕目光闪烁回忆的色彩，用复杂的语气问道，她们俩在很年幼的时候就被母亲丢给了父亲抚养，父亲当时非常的高兴，因为猫又一族是母系族群，男性猫又的地位异常低下，丝毫没有抚养后代的权利，因此对于父亲来说，能得到她们两人的抚养权简直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直到现在夜夕还清晰的记得父亲温柔的笑脸，就算为了抚养她们每天要做很多辛苦的工作，父亲都从未抱怨过，就算夜夕每天要吃很多食物，父亲从未责怪过，有时情愿自己饿肚子也要让她们吃饱。

那时候是夜夕最快乐的日子，但美好总是短暂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开始变得更加忙碌了，后来才知道原来父亲不成器的哥哥总是向他借钱，因为太温柔善良而无法拒绝的父亲只好更加勤劳的工作，最终病倒在床上……而那段时间，却没有任何同族或者亲人帮助过她们。

直到父亲去世的时候，夜夕一直都在想，要是父亲不借钱给叔叔就好了，那样说不定父亲就不会因此累倒。可是父亲临死的时候，没有露出后悔的眼神，只有浓浓的遗憾和愧疚，大概是觉得没有办法再继续照顾她们了吧。

真是温柔善良的爸爸，夜夕时常会因为有过这样一个爸爸而感到骄傲和幸福，就算爸爸最后抛下了她们在人世，夜夕也从未责怪过他。但是妹妹夜歌却总是为此耿耿于怀，她无法原谅那些冷漠的同族，也无法释怀爸爸离她们而去。

“哼！别跟我提爸爸的事情，尤其是你，你没有资格，爸爸真是白养你了，爸爸死后，你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接受同族的接济，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就是间接害死爸爸的凶手吗？”

谈到父亲的事，夜歌顿时激动了起来，大声的怒斥道，对夜夕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并不认为爸爸是他们害死的，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的话，其实我们才是真正的凶手吧，因为要抚养我们，最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不是吗？况且爸爸本身在同族里没有什么地位，大家又过着艰难的苦日子，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要埋怨就埋怨我们不该出生，也埋怨爸爸太过善良，但是我很庆幸自己出生，并有了这样一个爸爸，因为我也是爸爸温柔和善良当中受恩惠的人之一，并心存感激着”。

“真可笑，你哪里心存感激了，你那点有心存感激了，明明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吧！难道爸爸就那样死掉了，你就不痛苦吗？不感到愤怒吗？”

夜歌眼眶带着泪光大声的质问道，满脸都是无法理解的样子，她无法理解夜夕为什么这样无动于衷。

“感到痛苦和愤怒又能怎样？爸爸不是已经回不来了吗？更何况，爸爸不是一个就算痛苦也会微笑着活下去的人吗？这难道不是爸爸教会我们最重要最珍贵的东西吗？为什么夜歌你要忘记呢？”

说道这里，夜夕语气已经有些哽咽了，眼眸里蓄满了泪水，样子十分哀伤。

“……”。

夜歌瞪大了眼睛，此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深深的陷入了沉默。

“简单的活着不是很好吗？当一个普通的猫就不允许吗？想要快乐的活着就不行吗？痛苦的事情不去想，将它们都忘掉就是错的吗？我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吃只会睡，就算被骂是猪我也很满足，要是能有一个温柔的主人，那就再好不过了，这就是我想要过得人生，为什么夜歌你就是不能理解我呢？”

“……什么啊，这种人生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夜歌视线游离着，不敢看夜夕委屈的眼神，语气弱弱的说道，丝毫没有了之前指责的气势。

“……算了，我们还是别谈这种伤心的话题了，你找我难道没有其它事吗？”

夜夕收拾好情绪后，淡淡的问道。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提醒你，有别的妖怪盯上飞鸟奏了，你自己小心点，还有，我交代的事不要忘记，调查他到底什么身份，然后跟我汇报”。

夜歌说着，抚了抚自己还绑着绷带的右手，虽然不影响生活和工作，但每天都要忍受火毒之苦，要是能找到治疗的办法就好了，最重要是还要向春姬大人汇报调查情况，所以这件事不慎重是不行的。

“……知道了，不过大概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再和你见面了，奏明天要回自己老家，大概是不会再回京都了，听说要在秋田县念书，到时候我也会被他带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夜歌要调查奏的身份，不过夜歌不想告诉她的话，她也不方便过问。

“是吗？没想到他会离开京都呢”。

不知道是不是夜夕的错觉，在夜歌听到奏要离开京都的时候，夜歌满眼都是惊讶和失落。

“哼！离开了更好，省得以后再碰见，总之先这样吧，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夜歌有些烦躁的说道，然后再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致，说完就跳下木箱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夕奇怪的看了一眼夜歌的背影，摇了摇头，很快溜了回去，继续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