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起身慢慢走到蝮蛇面前，蝮蛇抬头仔细看去，此人哪里是李二，正是早在幽州便已离去李元芳！
他望着倒在墙壁旁喘气的“蝮蛇”冷冷地说道：“没想到吧，老朋友！”
蝮蛇苦笑道：“是你？”
“扑”的一声，灯亮了，狄公缓缓从帐幔后走了出来，蝮蛇的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
狄公走到他面前：“现在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吧！”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揭下了蝮蛇的面具，面具下的脸正是虎敬晖！
狄公长叹一声，痛心疾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
虎敬晖点点头，沉默不语。
狄公悲愤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等大逆之事？皇上对你天高地厚之恩，你不到四十五岁就做了千牛卫中郎将，正四品下的官秩，为什么？我不明白，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虎敬晖闻言冷笑道：“大人知道我为什么姓虎吗？”
狄公一愣，和李元芳对视了一眼，徐徐摇了摇头。
虎敬晖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并不姓虎，我姓蝮！”
狄公惊得连退两步：“你、你是王皇后的后人？”
虎敬晖点点头：“我是皇后的侄子，四十五年前，武则天构陷皇后，王姓一族，十五岁以上男丁尽被诛灭！我爹和叔叔都被车裂而死！当时，我刚刚满月，武则天便以蝮为姓，发配我和家人到了岭南，我十岁时，姑姑、姐姐死于瘟疫，从那时起，我一个人在世上漂流。”
“后来，突厥犯边，朝廷征兵，我应征入伍，改蝮姓为虎！因我作战勇猛，屡立战功，积功升至检校豹韬卫将军！后武则天南苑阅兵，称我勇武过人，将我擢升至千牛卫中郎将。
狄公长长地出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虎敬晖接着道：“大人说皇上待我天高地厚之恩？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狄公徐徐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元芳，把他扶起来。”
元芳走过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虎敬晖，缓缓走到凳子上坐好，虎敬晖喘了口气：“大人，您是怎么想到，我就是蝮蛇？”
狄公便把当初李元芳的分析和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虎敬晖听罢摇摇头，看向一旁静立的李元芳叹服道：“从前，我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现在我明白，我错了，栽在你们手中，我心服口服！”
狄公闻言沉默良久，叹气道：“敬晖啊，你让我怎么处置你啊？”
虎敬晖道：“大人，我想告诉您的是，整件事情的始末原由，敬晖都清清楚楚！但是，您想从我嘴里，得到事情的真~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劝您还是尽早杀我为好。”
狄仁杰摇头苦笑道：“我不会逼你！”
虎敬晖感激道：“谢大人！”
狄公在屋内不停地踱步，良久，他收住脚步：“如果我现在杀了你，那是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我将你押解回京，皇上定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受尽折磨！你助纣为虐，公然与朝廷作对，虽然罪该万死，但其情可悯呐！你……你走吧！”
虎敬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说什么？”
狄公认真的说道：“虽然，我今天放你走，但是敬晖，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虎敬晖的惊讶已难用言语表说：“什么事？”
狄公道：“你走后，不可再协助歹徒，兴风作浪。更不可滥杀无辜，祸害百姓！”
虎敬晖低下了头，坚定的说道：“我答应！”
狄公点点头：“就冲这三个字，我放你走，我知道，你是条血性汉子，希望你惜言如金。”
虎敬晖抬起头：“您真的放我走？”
狄公长叹一声：“你我共事一场，我也没什么可送给你的，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这世上有比报仇更值得做的事情！你走吧！”
泪水滚过虎敬晖的面颊，他强忍疼痛，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大人，珍重！”说着，他站起身来，怅怅地走出门去。
狄公长叹一声，徐徐地在凳子上坐下。
看着情绪低落的狄仁杰，李元芳说道：“大人，我去跟踪虎敬晖，定能有所收获！”
狄仁杰深深的看了李元芳一眼：“元芳，你应该学会尊重自己的对手。”
李元芳闻言脸色一僵，抬起头双目无神的望着狄公，沉默良久，声音低沉的说道：“大人，卑职有两个梦想，是哪怕穷尽毕生精力也要去完成的，您知道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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