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骠骑营里尘土喧天。
一辆辆马车拉进大堆木制品、铁制品，后营房甚至还临时开了个工匠处。
一个工匠一手拿铁块，一手扶马腿，再三确认，“这位将军，我真钉了？”
“钉！”史阿抱臂站在一边，“不过得按五爷说的，先修剪好，还有，以后你们就随军了，少不了你们吃喝，但要是把五爷这些东西传出去……”
“小人不敢！”工匠连忙表态，开始夏清安排的工作——
给马钉马蹄铁！
“史校尉，”旁边的小兵卒有些担心，“这又是削马掌，又是钉钉子又是钉铁的，不会把马给伤了吧？”
一开始，他们也不喜这些‘次等马’。
不过夏清只说了一句话——
“它们现在的境遇，跟你们刚来的时候一样，我接纳你们，也接纳它们，希望你们也是一样，它们不仅是坐骑，还是以后与你们冲锋陷阵、朝夕相处的同伴，无论生死，它与你们同在。”
一番话下来，这些兵比谁都疼自己马。
就连王越都坚信着，夏清有一双识千里马的伯乐眼。
哪怕不是千里马，在夏清手里，也能变成千里马！
“五爷说了，那只是马的指甲，它又不疼，”史阿从容道，“再说，咱们骠骑营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得能吃苦，别挡着，要是五爷回来见马掌没钉好，小心鞭子招待你。”
小兵卒缩了缩脑袋，现在不少人看到那鞭子，腿肚子都还会打突。
不是怕被打，怕疼，而是会想起前段时间死去活来的训练……
……
“匈奴马，有三个优势。”
洛阳城百里外，路边茶棚。
十个白袍银面具的人守路，连老板都不知被赶到哪里去了。
梵音白衣一尘不染，就连好奇，也保持着端庄优雅，“哪三个优势？”
“第一，不/矫/情，大宛马对马料要求很高，养得不精细，就会瘦削下去。”
夏清没有坐轮椅，还戴了狰狞鬼脸的银面具。
“但匈奴马不会，你没去过匈奴，那边环境恶劣，常年大雪，马草很少，所以匈奴马不挑嘴，只要能吃，它们就能健康地活着，甚至能自己想法设法找食物。”
“有时候两军交战，可能会被迫入山区或荒地，人都不一定能有吃的，你觉得伺候大爷似的大宛马憋不憋气？”
“第二，还是环境，大宛马走多了西域平坦路，但匈奴马能走野林、走雪地、走乱石，不怕冷，也不怕热。”
“第三，大宛马冲锋速度确实够快，二三十里，谁也不是它们的对手，不过三十里之后，就得休息，不然马就废了。”
“匈奴马不同，耐力好，跑上几天几夜都可以，短距离或许比不过大宛马，但真跑起来，跑死两匹大宛马都不一定能追得上……”
梵音微笑听着，眸子映着狰狞面具，却满是温柔，“好像就没什么五爷不知道的，也没什么五爷做不到的，五爷这么说，难道去过匈奴？”
“没有，”夏清实诚道，“有一个大将，一个军事天才，他用匈奴马打下了大片土地，所以我才知道这马的优势。”
梵音好奇，“这世上，何人能得五爷如此称赞？”
“他名铁木真，又名成吉思汗。”夏清认真道。
成吉思汗骑兵，乃是世界公认的第一骑兵！
“听名字就不像大汉的人，”梵音点头，又道，“五爷如今也为将了，匈奴和大汉如今面和神离，那人日后会不会成五爷的敌人？不管怎么说，五爷要小心防备。”
“那是自然。”夏清笑着点头，心里暗笑，成吉思汗出生还得一千多年呢，现在防着会不会太早了点？
梵音又转了话题，眼里隐带雀跃，“照这么说，我先行几日，五爷也能追上来了？”
夏清突然凑近梵音耳边，若有所指，“特地回家陪你三天，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便不去了？”
“五爷……”梵音脸色微红，“还有人看着呢，再说，只是跟那些官家的夫人、小姐攀攀交情，谈谈心，能有伴，还能帮到五爷，我乐意。”
“那也随你，只是注意安全。”夏清嘱咐。
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利用烟柳之地，利用女子。
捧红梵音后，他更是有了一个想法——偶像效应，或者说，妇女之友。
这年头，女子追男是伤风败俗，但如果一个女子无比耀眼，走遍各地，却只与女子来往，是很容易让其他女子敬佩羡慕的。
有他配的香囊，相信再怎么善妒的女人都不会排斥梵音。
当然，吹枕旁风这种事就不用想了，有仁义之名的刘皇叔都曾为了兄弟丢媳妇，可见女子地位有多低。
不过，后宅最是八卦，除了八卦，或许也会有一些意外之喜。
……
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路边，两辆马车停下。
车内还真有那么一个梵音的小迷妹，看着梵音的背影，都快成星星眼了。
“怎么？吾儿消沉了几日，现在缓过劲来了？”蔡邕调笑道。
“爹……”蔡琰轻嗔一声。
“你之前原是要去河东卫家的，特地转道绕往幽州方向，莫非不是为了见这梵音仙子？”蔡邕不依不饶。
蔡琰看向梵音，“梵音仙子如此惊才艳艳之人，女儿怎么可能没结交的心思？”
“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朝白首，水东流，漫漫相思转不休，”蔡邕念着点头，“那日一曲雕花笼，实乃不可多得的佳作，只是……吾儿并非真的想嫁入卫家吧？之前只是诓骗爹，让爹宽心，如今有了别的想法，也不打算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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