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雅正（求收藏）

蔡府的饮宴之上，蔡邕与刘旭饮酒叙话，从书法聊到历史，又从历史聊到乐律，这些话题，刘旭自然都有话说，不至于滔滔不绝，但每句都是掷地有声，蔡邕听着，也是不住的点头，心说刘旭年纪不大，可是成就却不简单。

书法和乐律自然不用说，这是蔡邕擅长的，但他听刘旭关于术法和乐律的见解，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而至于历史，刘旭对于历史人物的品评，早就超过了这个时代。对蔡邕而言，虽然觉得有点离经叛道，但听上去还是很新鲜有意思的。他毕竟不是王允，没有王允那么固执偏执，对于历史人物的臧否，他更多的是当做谈资而已，并不是特别的较真儿。当然如果是之前他厌恶刘旭的时候，听到刘旭说这些，必然觉得他只是在哗众取宠而已。

两人谈论的越来越投机，刘旭向后一招手，随从端来一个精致的盒子。刘旭将那个盒子送到蔡邕的面前，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蔡邕一摆手，道：“老朽从不收人的礼物。”

刘旭一笑，道：“在下送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平时没事的时候写的一些东西，还希望蔡大人有时间的时候雅正。”

蔡邕一听这话，捻了下胡须。这种事情倒是常有，经常有书生学子，文人士大夫拿自己写的东西给他看，或者送给他，让他“批评指正”。

“那老朽就先收下了。”蔡邕接过盒子，而后将盒子递给自己的仆人，让仆人送下去保管。

两个人又聊了许久，刘旭看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蔡邕则是亲自相送，送到门口。刘旭的这一番拜访，可以说彻底刷新了蔡邕对他的看法。蔡邕老爷子也高兴的不得了，心说自己纵然不是官了，这位在北疆极有名气的将军，还是很给自己的面子。

他趁着酒兴，返回自己书房，让仆人将刘旭送给他的礼物拿过来，他要“雅正”一番。

刘旭的盒子里面，放了差不多十页纸。每一页上面都有字，粗看一眼，会觉得是书法，可是仔细看，实际上是乐谱。

蔡邕对乐律极为了解，只是看一行多一点，酒就瞬间醒了一大半儿。而看过三行之后，他便立即叫人将琴给抬过来。

瑶琴铮铮，蔡邕在书房之中抚琴，一曲终了，长叹不已。

“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奇人。”蔡邕按着琴弦，发呆良久。他心说这曲子堪称传世的经典，而后面几张琴谱，也是一样，每一首都足可以让一个人名留青史。他仔细想想之前刘旭派人送来的那个曲谱，想来那也是刘旭所做了。

蔡邕心说，自己还在找是谁做了那曲子，原来作曲的人，就是自己之前厌恶的定北侯。

蔡邕正沉思的时候，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便问道：“谁？”

“爹爹，是我。”门帘一挑，先后走进来的是蔡琰和她的丫鬟柳儿。

“是你啊。”蔡邕轻轻一叹。

“爹爹为何叹息？”蔡琰问道。

蔡邕略有失落的道：“爹爹老了。”

蔡琰道：“爹爹怎说这样的话，爹爹头发尚黑，如何说老。”

蔡邕默然无语，他想了想，道：“我今天碰到了一位奇人。”蔡邕直接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今天碰到刘旭的事，对刘旭是百般的夸奖，蔡琰认真听着，虽然想笑，但却又不敢，而柳儿早就溜出去了，想来是忍不住了，找角落狂笑去了。

听蔡邕个差不多说完了，蔡琰道：“爹爹怎这样无主张，前番还在说人家的坏话，现在就说好话。”

蔡邕摇头，道：“所谓眼见为实，实是为父糊涂了。”

说完这些话，蔡邕将刘旭给他的那些曲谱拿出来给蔡琰看，并且夸赞这曲谱如何如何的神妙，蔡琰拿过那些曲谱，发觉有些是他听刘旭弹奏过的，而更多的是她也没看过的。她一边看一边心中感叹先生当真神思。

就在蔡琰看曲谱的时候，蔡邕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道：“女儿，你今年也不小了，也该找一个好人家了。前番河东卫家，冀州袁氏，还有许多的名门富贵，都给我写过书信，说是看中了你的才名……”

蔡邕的话还没说完，蔡琰道：“女儿还不想嫁人呢。”

蔡邕哈哈一笑，道：“人生大事，终究难免。其实爹也不怕告诉你，不管是河东卫家，还是冀州袁氏，说到底不过是权贵而已，入不得你爹的眼。”

“那爹爹看中谁了？”蔡琰红着脸问道。

蔡邕捻须，道：“我看定北侯就不错，听说他还没有家室，似这般年纪，还没有家室。我看他各方面都和女儿很般配，只是……”蔡邕摇了摇头，心说刘旭没提过这种事，自己如果主动去提，反而会让人给看轻了，也让人笑话。

“爹爹别提这种事了，我走了。”蔡琰红着脸，转身离开蔡邕的书房，心中却是欢喜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