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二章 邂逅

每个人的童年都是痛苦的吗？

阿尔莎不确定，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童年绝对是长大后糟糕到极点的回忆，像那种仍在臭水沟的垃圾一般，连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等到记事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斯特姆孤儿院生活着了。不得不承认，那是阿尔莎觉得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虽然院长嬷嬷棕色刻薄的瞳孔中除了美金什么都看不见，但好歹不会对阿尔莎拳脚相向，并能喂饱四十三个孩子的肚皮。不像她的养父一样整日沉迷酗酒、打女人和赌博，更不想她的养母，再受了自己丈夫的毒打后，将一切痛苦都发泄在自己的身上，甚至在半个月后还要她年仅十三岁的养女去「接客」来养起那个蛀虫巢穴。

阿尔莎不想自己的第一次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用来换取那些微不足道的美金。

而且多半还不会进入自己的口袋。

“要去就自己去，贱表子……”

阿尔莎低声嘟囔了一句，从自己口袋中摸出一只皱巴巴的香烟，用仅剩不多的火柴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那是她偷自己养父的。

从十岁开始，不知道是二手香烟吸入过多，还是心中的痛苦在递增，阿尔莎只是一次就喜欢上了香烟的感觉。

不过，她没有任何钱的来源，「家」里贫困到连一台电视机都是上世纪黑白屏的程度，除了一日三餐还尚有保障之外，阿尔莎不可能得到哪怕一美分的零用钱。

坐在一条污秽小河的岸边，阿尔莎抬起头，周围密密麻麻的破旧楼房中闪耀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就周围照亮。

有富裕就有贫困，哥谭市著名的「贫民区」永远都是另类不夜城。

毒.贩，帮派成员，妓.女——能想象到的下九流灰色、黑色人物，在这里都能找到一些踪迹……至于这里的管理和治安问题，警察们甚至连多看两眼都懒得去做。

据听说，实际上统治这一片的是一个叫「企鹅人」的黑帮老大。为这个名字阿尔莎甚至笑了两天，她只要想象一只企鹅带着来复枪和纹身，身后带着无数凶神恶煞的小弟，就能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这也算是最近唯一能让阿尔莎开怀大笑的事情了。

“该死……”少女的手抖了一下，松开了已经烧到滤嘴的香烟。

天空中月亮依旧是那么明亮，阿尔莎已经记住了这种月亮出现的规律。每当这个时间，她都会不顾养母的反对偷偷跑出来欣赏一番——尽管事后可能会挨一顿毒打，但阿尔莎觉得非常值得。

没有比这个更美丽的东西了，不是吗？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已经快到午夜的时候阿尔莎终于从河岸边站起了身来，拍打着自己的蓝色旧牛仔裤。

如果再不回家，可能就不仅仅是毒打的问题了。

她长得的不差，这里午夜游走的虽然差不多都是熟面孔，但这种地方谁又说的准呢，万一出现一个陌生的家伙，还有着令人恶心的特殊爱好，那么阿尔莎的麻烦可就大了。

像她这样的「小羊羔」就算不自己享用，转手一卖就是大把美金——阿尔莎甚至从自己隔壁住着的人贩子口中知道自己到底值多少钱。

“啊？”

思绪被打乱了。

阿尔莎原本已经开始挪动的那只脚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仅仅只有三米远的河岸对面。

不是漂浮着垃圾的肮脏河水，也不是对面岸上掉漆的长椅。在石头台阶上，一个大概十七八岁，有着璀璨金发的少年站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远处天空。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哪里的呢？阿尔莎不由得想到。

但找遍记忆，都没有这个少年来到此处的迹象。他就像是阿拉丁的神灯一般凭空出现，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很快阿尔莎就放弃了思考，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她看到了少年的脸庞——

阿尔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副面容是她见过最俊美的容貌，阴柔和阳刚并存，比例恰到好处。以前从画报中看到的男明星她也觉得十分帅，但和金发的少年一比根本就只能用「丑陋」二字形容。

他的瞳孔是深蓝色的，其中就像蕴含着雷霆一般，神秘而深邃，将阿尔莎险些吸了进去。

少女摇了摇头，将这魔性的美从脑袋中驱逐了出去，重新恢复了思考。

但过了一会儿，看到少年依然是那副望着天空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那个……”

“？”

少年似乎被声音所唤醒，微微转过头，用平淡冷漠的表情将视线的聚焦定格在阿尔莎尴尬的脸上。

虽然没有说话，但阿尔莎知道，少年在等待她的下文。

“那个……”阿尔莎绞着衣角，拼命用她少的可怜的知识组织着语言。

“……晚上还是不要乱逛的好，这里最近不太平。三号楼的老约翰一家已经被杀掉了……所以如果你有家的话，就赶快回去吧。而且这里同性恋也很多，你长的这么好看，小心被他们……”

天啊，我到底在说什么！

阿尔莎快要抓狂了。

她感觉到，自己在看到这个少年的同时，自己的理智就开始崩塌，向着某种不可预知的方向狂奔。

空气一时间寂静了下来，周围悉悉索索从楼上传来争吵的声音。

就在阿尔莎快忍不住尴尬到夺路而逃的程度时，金发的少年终于说话了。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就像饱经风霜的老者一般。

“是你……在渴求混乱吗？”

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

阿尔莎就像被狮子盯上的年幼羚羊一般，浑身上下全部都是因为恐惧而流的冷汗。

在少女的视线中，河对面站着的少年已经不是单纯的「帅气」了。他的影子肆意张狂舞动，就像怪物在挥舞它的觅食器官。无法言说的力量降临在了阿尔莎的面前，碾压者她年幼的神经，将她步步紧逼。

直到跌落名为「疯狂」的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