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谢晓峰和燕南天

江湖上的剑，举不胜数。

江湖上至高的剑法，不胜繁举。

但有三种剑法，是李凡都不愿面对的。

第一是燕南天的神剑诀；第二是方宝玉的自然之剑；第三就是燕十三的夺命十五剑。

燕十三用他的第十五剑成就了谢晓峰。

谢晓峰有钱，很有钱。

李凡不是一个好的快递员，但他决心变好，所以定要坚持“货到付款”。

神剑山庄自古就不是清静之地。

从山庄门口排着队的挑战者能够一直拉到沧澜城中。

燕南天的神剑诀很霸道，但当谢晓峰经历过燕十三之后，早就悟了。

神剑山庄，庭院，无雪，阳光普照。

院内两人。

草鞋，棱棱的颧骨，两条浓眉，生锈的铁剑，这是燕南天。却不是李凡要找的人，因为对方比他还穷。

冷，安静，似幻似真，剑鞘乌黑，已旧，杏黄色的剑穗色彩已消褪了，形式古雅的剑锷却还在发著光。

这是谢晓峰。

当谢晓峰站在那里，他就是剑，也不是剑。正如燕南天手中生锈的铁剑一般，那是他的剑，是燕南天的剑。

“叮！”

两剑相交，没有火花，没有色彩，是寂寞和冷酷。

四目相对，没有感情，没有韵味，是空洞和乏味。

这是一场对李凡来说很无聊的对决，然而院外的人却都是嘴强王者，明明不懂，却假装津津有味。

谢晓峰是剑中王者，燕南天是剑中霸主。

两人的舞台不在这。

所以......

“咳咳！”

这是李凡的咳嗽。

就好像被寒冬感染了的天地，空气都在震颤。

莫名的想起一句话，西门吹雪说过，李凡和天刀宋缺很像，修的不是刀，是天。

谢晓峰的剑歪了，因为李凡的咳嗽。

燕南天的手抖了，因为李凡的咳嗽。

院外的人安静了，鸦雀无声，因为两位绝世剑客停下了动作。

或许是因为叶开的感染，李凡有爬墙头的毛病，奈何他又喜欢红衣，所以总是很显眼。

神剑山庄的墙头上，是红衣的李凡，和赤足的绾绾。

院外的人看着，他们认识绾绾，这个阴葵门下的妖女，不知有多少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为其心醉。

红衣的李凡他们不认识，因为李凡不帅，更因为他们看不见李凡的刀。

但谢晓峰和燕南天不同，他们看到了，所以他们都停下了交手。

“不知是何方高人？”这是燕南天的话。

李凡喜欢燕南天，就凭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李凡深呼吸一口。

绾绾白了一眼，捂住了耳朵。

“我就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九天十地出神入化绝冠天下的李大侠！”

燕南天看了一眼谢晓峰，后者苦笑着摇摇头。

“李凡，你可以叫我李凡，也可以叫我李大侠，但千万不要叫我小李子！”李凡很严肃很认真的说道。

当李凡严肃的时候，风雪都会听，空气都会静止。

“李凡。”谢晓峰念道。

能让绝世高手记住的名字，哪怕再普通，但人一定不会普通。

“我听说过你。”这是谢晓峰的第二句话。

能让绝世高手都听说过的，定然也是绝世高手告知的。

江湖是个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个圈子有藏不住的秘密，也有藏得住的秘密。

院子外的人明白了。

或许这个名头长到吓人的红衣青年来头真的很吓人。

李凡微微弯曲脊背，眼神缥缈，手中好似有一柄无形的剑，人站在那里，是剑，也是空。

“一年之后，第一个月圆，紫禁之巅，老夫但求一败！”

绾绾笑了，很美，因为李凡真的很会装。

“独孤求败。”

燕南天念出了这个名字，同时也看向了谢晓峰。

独孤求败的剑，和谢晓峰很像。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我非剑，剑非我。

李凡知道，谢晓峰不会拒绝，否则就会辜负了燕十三。

即使双手没有拇指，谢晓峰的剑依然能地破天惊，天地俱焚。正如独孤求败也从不拿剑一样。

李凡没有邀请燕南天，但他知道，燕南天一定回去，因为他生锈的铁剑，只有在那一刻才能爆发光芒。

没有下雪，但为什么阳光却有些凌厉？

无形的气场锋芒相对，这是一场别人看不到的暗战。

在燕南天的眼神里，在谢晓峰的心里，在李凡的天地里。

绾绾抬起头，皱眉的样子很美。

天空的云散了，仿佛有一柄惊世神刀，斩落了寂寥。

两缕惊骇的眼神对撞出花火，什么时候江湖上有出了这么一名年轻的绝世高手？

“天刀宋缺的天，方宝玉剑中的自然，石之轩的邪，叶孤城的寂寞。”

这是燕南天的声音，也是燕南天的惊叹，但只有场中的几人可以听到。

“老谢，有钱么？”

这是李凡的问话，对象是谢晓峰。

谢晓峰身上从不带钱，就像西门吹雪永远白衣胜雪。

一个钱袋落入李凡手中，掂量一下，分量足够。不愧是神剑山庄，比那万梅山庄强到姥姥家去了。

李凡小心翼翼的倒出银子，扔掉钱袋，随后又从胸膛中掏出一个红色的香囊，将刚到手的热乎乎的银子放了进去。

“真香！”

绾绾再次白了李凡一眼，脸色微红。

“走了，妹子！”

李凡想去牵绾绾的手，却被一掌拍开。

两人走了，没有携手，只是并肩。

天空中有一朵云，形状似刀，刀尖直指神剑山庄。

“好恐怖的人。”

“是啊。”

一场一年之后，月圆之夜，紫禁之巅的决战被江湖传开了。

但当传入白云城主叶孤城的耳朵时，却不禁苦笑：“果然不靠谱！”

没过多久，江湖上流传出了一份名单，紫禁之巅决战花名册。

上面的名字很耀眼，耀眼到整个江湖用剑的高手都在上面。

然而，总有一些人喜欢玩隐居，喜欢藏身山林。

作为一个专业的快递员，哪怕是任何角落的包裹，李凡都会一一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