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血

夕阳如血。

金蛇郎君的剑不是平常人的剑，是金蛇郎君的剑

在江湖上，能够使用这种似剑是剑的人无一不是高手，更何况这个人是金蛇郎君。

欧阳锋的蛤蟆功，是江湖上最丑的武功，没有之一。

蛇信子化作血影，风声都在抽泣！

欧阳锋很少用他的蛇杖，但今天他用了，因为他心里没底。

两条蛇一左一右，两面包抄，紊乱的空气宛如点燃的炸药桶！

李凡没有动。

——他为什么不动？

——不动是什么意思？

不动就是动！

——这就是绝世高手的玄妙！

金蛇郎君的剑，虚是一招，实则数招，金蛇剑忽然幻化出十七八道剑影。

李凡分不清哪一道是真，又哪一道是假。

他不需要。

动就是不动。

欧阳锋的蛇杖来了。

虚则数招，实则一招。

在这一招之中却又包含了千万种变化。

动极就是不动。

李凡不知道欧阳锋的蛇杖会如何变化。

他不需要。

李凡动了。

向他攻来的两人却惊骇一声。

——他不是种了五毒教的毒吗？

——这种毒是在空气中传播的，谁人能够不中招？

他们不知道，李凡在很久以前就不用鼻孔呼吸了。

李凡动了。

动了什么？

不是刀。

他只是眨了眨眼睛。

李凡是谁？

——绝世刀客傅红雪难以战胜的梦魇。

李凡的刀在哪？

绾绾会回答说：在梦里。

金蛇郎君的剑收了回去，他需要重新振作，平复他的心情。

欧阳锋的长蛇缩了回去，他需要想好人生中的最后一一段话。

残阳如血。

金蛇郎君的剑虽快，却快不过李凡的目光。

欧阳锋的蛇杖虽毒，却毒不过李凡的眼睛。

李凡就这样站在那里，夕阳在他身后。

金蛇郎君和欧阳明白，他们面对的不是李凡，是天。

李凡没有动手，因为他怀抱着绾绾。

李凡没有动脚，因为绾绾睡得正香。

江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和李凡这般的人。

光是冰冷的目光，就让对面的两人陷入了死寂的绝望。

李凡的刀在于眼。

这是没有刀光的刀，是看不见的刀，是只有在临死前才能预见的刀。

用兵器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李凡的刀是强中之强，险中之险。

余晖如血。

不是李凡的血，不是绾绾的血。

是欧阳锋和金蛇郎君夏雪宜的血。

李凡的眼，就是他的刀子，也仅仅是一眨眼，这把刀便出鞘了。

绝世高手的兵器，都是出鞘必见血的，李凡也不例外。

正如傅红雪所说，凡是见过李凡刀的人，都死了。

但只有两种人例外。

第一种是绝世高手，傅红雪是，西门吹雪是，叶孤城是，独孤求败是，谢晓峰是，独孤剑是，无名是。

第二种是绾绾。

欧阳锋和金蛇郎君显然不在这两者之内。

所以他们死了。

怀里的人睡得正香。

今夜的傍晚，落日的黄昏有一种别样的美。

李凡的刀，声势惊人，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又岂是任何文字能够形容。

临近傍晚，只有一红衣男子，抱着一红衣妙女，在这条乡间的小道上，仿佛看不到尽头，如何走也走不完，如何望也望不到。

李凡在向前走，他走的很慢，可是并没有停下来，他永远不会停，纵使前方是连他也看不到的晦暗。

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左脚慢慢迈出去，身子却丝毫不动，右脚再慢慢迈出去，身子不知何时已经平移了出去。

他走的很艰难，但那又如何？

没有人能走的比李凡还稳，纵然是最高明的轻功身法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一切只是为了怀中抱着的人儿，她睡得正香，好像做了好梦。

天色更暗，淡淡的星光，照在这红衣男子身上。

远看过去，已经可以看见一点淡淡的城镇轮廓。

李凡知道，那就是边陲重镇，三教九流都聚集在一地的“铁岭集”。

穿红色衣服的人很少，因为既不够潇洒，也不便隐藏身形。

所以铁岭集是以黑白灰为主的集市，其中黑色和灰色占据了八成以上，

正因为如此，李凡是显眼的，怀中的人就更显眼了。

夜风有些冷，李凡想找个地方让绾绾好好休息。

江湖上的人多少要有一些眼力，但总有些人认为自己的实力是够的。

“小子，你抱着的姑娘不错呀！”

关头，身材魁梧，一把大环刀，身穿皮甲，这样的货色不需要过多的描写。

李凡最讨厌三种人。

第一种比他帅的，第二种打他妹子主意的，第三种是比他帅还打他妹子主意的。

面前这个人，犯了李凡的第二宗罪。

李凡是个有原则的人。

哪怕在铁岭市不许当街杀人。

但血还是染红了长街。

哪怕李凡的鞋子上，都没有溅到一滴血。

周围的人习以为常，只是目光却不敢望向这里。

一天的时间，李凡毁了一座楼，杀了三个人，只要再需一个，就可以去楼里打麻将了。

客栈，灯火通明。

“客观打尖住店？”

掌柜的不知道这个人刚才的所作所为，就算知道，也不会在乎，这里是铁岭集，哪一天不死人才是怪事。

“住店。”

钱是神剑山庄的，是李凡辛苦送快递赚来的，他花的心安理得。

客栈中的人望着李凡怀里的人，眼中流露出人世间所有丑恶的颜色。

绾绾果然是最美的，无论在哪里都会招来一些苍蝇。

夜是静的，夜风中却有几分肃杀。

绾绾躺在床上，李凡轻轻拂过佳人的面颊，目光如水。

一转过头，目光却如刀锋般冰冷。

李凡不介意让他刀下的亡魂在黄泉路上游离时凑一桌麻将，甚至两桌。

这江湖，总有些人不开眼，纵使李凡的再强，也始终杀不尽。

月半弯，月光淡淡，血影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