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烦恼家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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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北环中学丁垒老师接到哥哥打来的电话，说嫂子突发精神病，他要送省城医院检查，问他能不能把母亲接到城里住几天。

丁垒当即答应：“这有什么不行的，娘这些年一直由你照管，我愧疚死了，嫂子要住院，娘理所当然由我照管！”丁垒叫哥哥在家里等着，说他马上弄辆车回老家接娘。放下电话，丁垒寻思：这事得给妻子高雅凤打个招呼，否则，娘来了也没好日子过。

高雅凤是城西小学的校长，丁垒赶到学校时，高雅凤正在操场上给绘声绘色地作社会公德教育，她用孝经启发大家，娴熟的演讲技巧，博得师生们的热烈掌声。

丁垒寻思道：高雅凤能把孝经讲得如此透彻，接母亲进城她一定不会反对。丁垒耐心听完高雅凤的演讲，散会以后才追到向高雅凤办公室说明事由。

高雅凤慢条斯理地在脸盆里洗完手，重新端来一盆水接着洗脸，洗完脸又开始化妆。丁垒念佛经似地说了大半天，高雅风理也不理。丁垒急了，提高嗓音道：“你到底啥态度？”高雅风这才崩出一句话：“你不是有个姐姐吗？”

丁垒一愣：“我是有个姐姐！”高雅凤道：“你哥哥要陪老婆住院，你姐姐就不能管你娘！”

丁垒听高雅风这么说，一下子傻眼了——姐姐和姐夫都是农民，为了供给上大学的儿子读书，两口子去新疆打工，新疆距北环千里之遥，一时半刻咋能回来？丁垒尴尬地笑笑：“姐姐在新疆，要回来就得坐火箭。”高雅凤冷笑道：“那你就弄个火箭接你姐！”说完，摔门而去。

丁垒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大会上讲孝经的高雅凤这个水平，气得眼睛直发麻。

丁垒十岁死了父亲，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兄妹三人拉扯长大，为了供丁垒上大学，母亲成年累月给人织麻纺线，累出了一身疾病。现在丁垒成家立业，住上富丽堂皇的高级住宅，想把老娘接过来尽几天孝心却受到妻子阻拦，心中的怒火便像火上一样爆发了：高雅凤，你简直不是人，你不同意，我也要把娘接来，不信你能把老人扫地出门。

丁垒拗着性子把母亲接来了，母亲住下后，丁垒给高雅凤打了电话，说娘已经到家，叫她放学后尽快赶回来。可是天黑后高雅凤却没有回来。丁母便问丁垒：“雅凤这么晚了不回来，莫非嫌娘来了？真要嫌弃，娘就回乡下去！”

丁垒眼睛一酸，泪水差点流出眼眶：“娘你想哪儿去了，雅凤咋会嫌你来？她说晚上加班，晚点回来！”丁垒嘴上这么说，却感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做不通高亚凤的工作，母亲还怎么住得踏实？于是，把母亲安顿好，丁垒出去寻找高雅凤。

丁垒赶到城西小学，学校里一片漆黑，只有门卫的小屋亮着灯光，丁垒走进去说明情况。看门的老头认识丁垒，很热情地说：“丁老师，高校长下午六点便离开学校，走了后再没回来！”

丁垒打个机灵：已是深夜十一点，高雅凤会上哪里？拨打高雅凤的手机一直关机，丁垒就有点着急，马不停蹄地四处寻找，终于在红梅瑰舞厅发现高雅凤的踪影。

高亚凤正和一个青年男子翩翩起舞，丁垒的脑袋“嗡”地大了，他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勇气，冲进舞池将高雅凤拽出来道：“雅凤，你怎么还有心思跳舞，不知道娘接来了吗？”高雅凤瞪了一眼：“接来就接来关我屁事？”丁垒的火气“腾”地跃上脑门。他知道高雅凤故意给他难堪，

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说：“怎能这样，啊？一点人情也没有，是不是嫌我把娘接来了！”高雅凤阴阳怪气地说：“岂敢！岂敢！”丁垒怒发冲冠：“哪你钻在舞厅不回家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高雅凤不屑地说着，把头扭向一边。丁垒长叹一声：“雅凤啊，我娘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成人，我把她接来住几天都不行吗？”

“行行行，就叫你娘好好住下吧……”高雅凤吼了几声，拂袖而去，把丁垒凉在那里。舞民们听见争吵，头抬得似雁朝这边张望。丁垒脸上像着了火似的烧疼，他惶惶逃离舞厅，坐在街心花园的栏杆上长嘘短叹。丁垒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要给高雅凤低头，不把高雅凤弄回家，娘脸上的“尘土”就扫不掉，何况娘是个病身子……丁垒“唉”了一声，心想男人活到这步天地也够窝囊……他顾不了多想，断定高雅凤回城西小学去了，追着屁股赶去。

门卫老头一见丁垒，还是那么热情地说：“丁老师，高校长回来了，她说家里来了人，晚上要睡办公室！”老头这么说完，诧异地问丁垒：“莫非你们……”丁垒知道老头想问什么，立即差开话道：“家里是来人了，可人家住旅馆了，我才赶过来叫雅凤回家！”老头“噢”了一声，目送丁垒走进教学楼……

高雅凤把小木床铺好正要睡觉，门却被“咚咚咚”敲响，她把门打开来，丁垒直挺挺站在门口。高雅凤及不乐意地说了声：“你不回家陪你娘，来这干吗？”丁垒扑通一声跪下了：“雅凤，你难道不给我一点面子？我娘来了你不回去，老人的心就不会在肚里放，跟我回去吧！”高雅凤没想到丁垒会来这一手，沉默一阵后，只好跟丁垒回家去了。

一进家门，丁垒就编造一个美丽的谎言，说雅凤加班晚，听说娘来了，放些手中的活赶回来了。丁母一听，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凤呀，当个校长不容易，可要当心身体！”高雅凤面无表情地笑了笑走进卧室，丁垒心中却在滴血。

高雅凤在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便上外地进修去了。丁垒心想这样也好，免得她和母亲锅碗撞铁瓢碰碰磕磕，高雅凤一走，丁垒便一门心思服侍母亲。丁母有风湿病脚手不灵便，丁垒早晨五点钟便起床，荷包两个鸡蛋，烧好一碗醪糟端到母亲床头，看着老人吃完，才放心地去学校。但中午饭却让丁垒闹心，母亲不吃荤，最爱吃搅团，丁垒一放学便骑上单车满城市寻找卖搅团的饭店，卖回搅团侍侯母亲吃完，上课的时间也就到了。丁垒代高三年级四个班数学课，忙了家里忙学校，身体渐渐支撑不住，就想雇请一个保姆照顾母亲。这一天，他来到劳务市场，眼前不禁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