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短时间内也没法从自己家飞到检察院，季昌明此时已经在自己办公室里听陆亦可给他汇报工作了。
“开始的时候其实秦教授一直都不愿意开口，反复的重申这件事情涉嫌国家机密，他无可奉告。但后来侯处长把秦教授的母亲带来，他们两个见了一面之后，秦教授就松口了……”
季昌明耳朵里听着陆亦可给他口述，手上还翻看着昨天晚上的笔录。
简直就是荒谬！
笔录里面不仅记载了关于秦风多年前研究的那个项目的一部分信息，甚至还谈到了秦风曾经的导师和大学时期的物理学教授……
这不就相当于已经问到了秦风的人际关系吗！甚至还问到秦风的导师死了这种事……
季昌明越听越看越心烦，他还说自己没有违规操作，这不是违规操作这是什么？起码到现在为止侯亮平的身上是没有搜查书，也没有批准逮捕书的！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去肆意审问一个工作涉嫌国家机密的科研教授？！
到底是谁给他的权力？
侯亮平急匆匆地到了季昌明的办公室。
季昌明办公室没有关门，侯亮平刚从他大门走进来，还没有等季昌明发作他，侯亮平就先声夺人：“检察长，这次我是真的，真的有重大发现！这个秦风，就是这次买卖和武器走私现金交易案的这个武器研发人员，这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可不是我逼他的！咱们审讯室里面都是有监控的，您要是不信我，您可以去查监控呀！”
亲口承认？
虽然这段时间下来季昌明对侯亮平违规操作的行为多有诟病，但是他本人对于侯亮平的个人能力还是非常相信的。
就像侯亮平自己说的一样，他们的审讯室里都是配备有监控的。侯亮平能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出秦风已经自己亲口承认自己是这个武器的研发人员，那他手里就必然是有铁证，不然以侯亮平的性格，他是不会轻易下这种定论的。
季昌明心口的那一簇火被往下压了压。
“所以呢？除了他自己的个人供词以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实质性证据吗？”季昌明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要给他定罪，要向他提起公诉，你起码要把罪名定下来吧，你打算以什么罪名对他提起公诉？指控他以公谋私？还是危害国家安全？”
侯亮平也看到季昌明的办公桌上面已经放着自己昨天让人记录的口供了，他正想着要如何跟季昌明说出秦风泄露军方数据的事情，季昌明的这个问话，可一下就戳到了侯亮平的痒处。
“检察长还不知道吧？”侯亮平不禁露出了一丝得色，“这个秦风他可涉嫌将军方武器的数据外泄！当年他用来做那个项目的笔记上面记载的，那可都是他通过他的导师拿到的，实打实的军方数据。”
“先不提他在课堂上面的那番言论，谁知道他的那份笔记除了卢厅长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拿到？如果他的这些笔记被其他人看到，再被有心人把那些数据给记录下来……那这可是大罪。”
“这……”季昌明听到这里也傻了眼。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自己还有一年就要退休了，怎么就在自己任上遇到这么一件倒霉的事儿啊！
如果侯亮平说的这些话都属实，他也真的能用这个事情把秦风给扳倒那对于他来说也算是立功的事情，但万一侯亮平扳不倒呢？
毕竟连帝都都来了军区领导，明显就是站在秦风那边的。
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最终的决定权，肯定是交给沙瑞金书记来决定！
季昌明下定决心把这些事情都老老实实的告诉沙瑞金，然后听沙瑞金的指示去做事。
侯亮平见他迟迟不表态，他心里也知道这个领导应该是陷入纠结当中了，连忙追在后面着说了一句：“总之，检察长，无论如何，我这边的调查是不能中断的！不然的话只会功亏一篑，我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意义了！”
他们俩在这边商量着，而另一边，高育良和祁同伟也在汉东省省委大院里面讨论这次的事。
会议结束以后，二人就一同回到了高育良的办公室里。
祁同伟的语气有些惋惜，先开了口：“就昨天晚上的形势和今天早上这个会议的阵仗来看，亮平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祁同伟露出了一个似乎有些惋惜，但又似乎觉得应该如此的微妙表情，“他应该是很难从这个案子里面脱身了。不管最后查出来这个秦教授到底是不是无辜的，亮平的违规操作应该都会被问责。”
高育良点点头，赞同道：“我有的时候也不太清楚猴子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秦风的身份，即便季昌平不知道，之前没有跟他知会一声，钟小艾那边多少也能收到一些消息的。我不相信钟小艾没有通知过他。”
祁同伟也赞成：“我听说他是接到过小艾给他打的电话的。可能……”毕竟侯亮平是高育良的学生，有些话祁同伟也不好说的太难听，“或许亮平还是心中的正义和道德感占据了上风吧！”
高育良听他这么说，反而笑了一下，摇着头道：“知道秦风的身份，还要这么查！也就只有猴子这么大胆了……”
他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脸色也变得不好。
高育良转头看向祁同伟，语速急切道：“你现在马上去查清楚，那个卢厅长的买家到底是什么人！涉案的相关信息，我是说所有，一定全部都要查清楚，要快！”
祁同伟这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点了点头，记下了高育良的吩咐。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查清楚。”高育良又补充道，“所有可能接触到秦风手下那份资料的人员，不管是涉案还是不涉案的，所有人员，都必须列出一个名单，查清楚以后尽快给我。”
祁同伟现在反应过来了，他连忙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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