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琴沉默不语。
因为她手里的“三十年茅台”，就是出自赵瑞龙。
“赵瑞龙欺人太甚！”
高小琴心里恨恨道。
赵瑞龙对她的伤害，何止是这些“假货”。
两姐妹渔家出身，一直被赵瑞龙控制着。
她为了保护妹妹，被赵瑞龙糟蹋过很多次。
还因为多次流产而失去了怀孕的机会。
“哎。”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即使现在已经抱上祁同伟这条大腿。
还成了知名企业家。
但是在赵瑞龙面前。
还屁都不是。
只要赵立春还在汉东一把手的位置上。
赵瑞龙就能只手遮天。
她高小琴还是只能乖乖听话。
卖她点儿假货又能怎样？
用赵瑞龙的话来说，这是他们的荣幸。
高小琴犹豫片刻后。
点了点头。
算是承认了。
赵承光笑道：“这赵瑞龙倒是什么钱都赚，算了，我都懒得骂他了。”
“这很难评。”
如果不是遇见赵承光。
一般的字画鉴赏大师，还真不一定能看出那幅画的真假。
有些事儿，只能说是巧了。
高小琴劝道：“赵区长，我知道您年少有为，个人能力又强，三十出头就在副省级城市当上了副区长……”
“但是，您不了解，这赵瑞龙、赵公子，在汉东就是天！”
“他是赵立春书记的唯一的儿子，书记对他是言听计从！”
“您可千万再说他的坏话了，这汉东到处都是他的人，保不齐就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对您影响不好啊。”
高小琴忍不住提醒道。
有句话她没说出口。
那就是：在汉东，赵瑞龙捏死一个副区长。
跟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
赵承光眼皮微抬。
轻笑道：“我来，就是要捅破天的。”
他语气平淡而轻松。
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高小琴呆呆的望着他。
不知道对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
还是真的有所依仗。
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她不知道。
在她的认知里。
省一把手书记，就已经是只能仰望的至高存在。
是全国最权势滔天的人之一。
她想象不到。
要有什么样的背景，才能压赵瑞龙一头。
“也许，这位赵区长，是要做一个像海瑞一样的人？”
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高小琴抬头望着赵承光的脸。
月华如水，洒落在他丰神如玉的脸上。
恍惚之间，高小琴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祁同伟的影子。
不是如今的共安厅、祁厅长。
而是那个身中三枪的缉毒英雄，祁同伟。
一旁的启兰，也醒了些酒。
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她望着赵承光，眼中秋波流转，心神摇曳。
只是她也知道，今夜之后，两人或许再无交集。
不禁黯然神伤。
她准备回哥哥那里了。
高小琴恢复了下心情。
举起酒杯道：“敬赵区长，希望赵区长一切顺遂。”
说罢一饮而尽。
她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只可惜，两个人立场不同。
……
接着。
两个人再度回归正题。
见赵承光什么礼物都不肯收。
高小琴也知道。
项目的事没戏了。
果然，在赵承光看完商业计划书之后。
就直接回绝道：“这个项目没办法落地。”
“你也知道，光明峰是一个民生项目，为的是提高百姓的生活质量。”
“我根据你计划书上的内容推算，你的这个项目属于重污染项目，严重污染超标，会直接影响生态环境。”
“将来治理所需要的钱，会远远大于这个项目的税收，你们是赚钱了，但是代价，却是要当地百姓和政府承担。”
“将来追究下来，责任还得由我担着。”
“当我傻子吗？为了你们那么点儿蝇头小利，我要把自己搭进去。”
高小琴听完后，无奈苦笑。
但还是不肯死心。
“真的没办法通融通融吗？赵区长。”
“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先把经济发展起来了，将来说不定会有很好的治污方法呢，这不就一举两得了吗？”
“只要经济发展好了，上面怎么会追究这些呢？”
“您如果嫌东西少的话，我们可以再加！”
赵承光摇了摇头。
丝毫不松口。
“这个项目在我手上没法批。”
高小琴语气忽然变得悲伤。
“赵区长，您不知道，虽然我现在是什么狗屁高总，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但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
“刚才听您说，您的爷爷爬过雪山，走过雪地，您的父亲随随便便就收藏几百万的真迹，想必您的家庭是极富裕的。”
“您这种家庭成长起来的人，没办法理解我们这种穷苦出身的人，不得不抓住每一个成功的机会……”
她语气低沉，开始卖惨。
赵承光直接打断。
“停，你的过去我了解一些，是挺可怜。”
“但是……那不是我造成的啊！”
“而且，明明丁义珍是光明峰总指挥，手里的权力比我大多了。”
“但他为什么还非要让你来找我，批这个项目，签这个字？”
“因为他知道项目有问题，他又想让项目落地赶紧捞钱，又不想承担签字的责任和风险。”
“这才让我一个副区长顶上，他是要让我背黑锅！”
赵承光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丁义珍态度那么好。
一连串的话怼的高小琴哑口无言。
她现在心里五味杂陈。
说真的。
这个违规项目不光是她一个人的。
还有赵瑞龙、祁同伟、丁义珍等等等等。
都参与其中。
经过刚才的交流。
她已经被赵承光折服了。
打心底里佩服对方。
她并不想让这位副区长为难。
但，她也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小卒过河，哪有什么自主权？
“赵区长，我……”
高小琴张了张嘴。
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承光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
“我会让丁义珍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现在既然放权给我了，那这些项目，我会让它们一个都通不过！”
“不信，你们试试？！”
……
与此同时。
李达康的办公室里。
那部红色电话响起。
传来丁义珍的声音。
“喂，达康书记，我想跟您反应个情况，是关于光明区新任副区长赵承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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