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仪式

当雪狮的生命逐渐消逝，萧腾收起长剑，匆匆奔向他的儿子。萧云已经因伤势昏倒在地，萧腾立即施展急救之术。虽非专业医者，但身为军人，急救训练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他焦急地在书包中翻找紧急咒语，一旦找到写有咒语的纸张，便迅速将其缠绕在萧云流血的手臂上。随着他微微注入魔法，纸上的符文绽放出金色的光辉。仅数秒后，光芒消散，而萧云的手臂亦停止了流血。

萧腾松了一口气。伤势虽重，但至少萧云的生命得以保全。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咒语纸，取出绷带，为萧云包扎伤口，并寻找合适的木棍作为夹板。茂密的森林提供了他所需的一切。他将萧云的另一只胳膊固定好，确保不会过度移动已骨折的手腕，随后检查萧云身体的其他部位是否有其他伤害。

据他观察，萧云从树上跳下时扭伤了双脚脚踝，但伤势并不严重。其他部位也并无大碍，于是萧腾终于将注意力转回已死的狮子身上。

他走向狮子，取出一张空的水皮，用猎刀剖开狮子的胸膛。狮子刚死不久，因此并未流出太多血液或法力。他深入心脏，只见那里原本深红色的血液已被红色的法力所替代，璀璨夺目，几欲发光。

收集完法力后，他进行了检查。“这应该足够了，不过最好还是在蚂蚁们发现前处理完剩下的。”

他继续剖开狮子的身体，熟练地剥下兽皮，将内脏丢弃一旁，随后开始去骨。他将心脏放在一旁，将肉包裹在兽皮中，制成一个临时的包裹。

此时，萧云开始苏醒。萧腾见状，迅速生起火堆。他用一根棍子刺穿狮子的心脏，开始烹饪。

在朦胧的意识中，萧云闻到了肉香，缓缓睁开眼睛。他清晰地看到正在烹煮的心脏和萧腾的微笑。试图坐起，但手臂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头，最终他还是躺了下来。

“小心些，小狮子。”萧腾笑着说。

“发生了什么事？”萧云问道。

“你做得很好，这就是发生的事情。你确实受了些伤，但这些伤疤会是你记住这只老猫的最好方式。”

“我杀了它？在我射出最后一箭后，它还在动。”

“那不过是致命伤口带来的最后挣扎，我所做的只是加速了它的死亡。”

萧腾依旧面带微笑，为儿子的成就感到自豪，但内心仍在为追随狮子的决定而自责。他的唯一安慰是，他没有坚持追捕冰幽灵。如果萧云对付狮子都如此困难，那么冰幽灵无疑会将他撕成碎片。

“休息吧，小狮子。射出那些附魔箭消耗了你大部分的魔力，所以只需休息和恢复。我们会在这里过夜。”

萧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空气，让肺部充满魔力。尽管家乡的魔法密度因方尖碑而大大增强，但他仍认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在明早继续前行。

与此同时，萧腾正在烹饪狮子心。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从火堆上拉开，深深地嗅了几下。随后，他将狮子心递给萧云，说道：“这是你狩猎的成果，因此你应该享用这颗心脏。这将有助于将更多的魔力引入你的身体，甚至可能帮助你在我们明天的仪式中突破至第二层。”

萧云闻言，眼中立刻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急切地问道：“我们明天就要举行仪式了吗？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仪式会持续很长时间吗？我们将前往哪里举行？你有什么建议吗？”

然而，萧腾打断了萧云的连珠炮似的问题，温和地说道：“慢慢来，孩子。你现在需要休息，恢复你的魔力。我会尽力回答你的问题，但首先，你应该吃掉这颗狮子心，并专注于呼吸练习。”

萧云尴尬地笑了笑，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他小心地用没有夹板的手臂将狮子心放在唇边，深吸了一口气。肉质坚韧有嚼劲，每一口都细细品味。随着他的咀嚼，一股温暖的感觉从胃部扩散开来，一丝魔力缓缓流入他的血脉。尽管狮子心很大，但萧腾已经为自己准备了一些食物，所以没过多久，萧云就吃完了。他放松下来，开始练习呼吸，充满期待地看着父亲。

萧腾假装没有注意到萧云的目光，故意慢慢地吃着自己的食物。狮子肉煮得恰到好处，充满了法力。虽然他不会从中获得太多好处，但他依然享受着美食。

吃完后，萧腾转向萧云，开始解释他们的计划：“往东有一座高山，那将是我们明天的目的地。山顶有一个巨大的平坦区域，我们将在那里挖掘一个庞大的魔法阵。在离开之前，我写下了一些咒语，我们将它们放置在魔法阵的焦点上。中间附近将有两个较大的焦点，你将坐在其中一个里面，而冰幽灵核心将被放置在另一个。核心将提供大部分的原始魔法，咒语将改变魔法的性质，而魔法阵则将魔力引导到你的体内。”

萧腾继续说道：“同时，你需要脱下衬衫，我会用药膏在你的身上绘制一些符文。你还将喝一些凉茶，为吸收狮子的法力做好准备。我需要在收集到的魔力中添加一些东西到茶中，然后你就可以喝了。在仪式开始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简单来说，我需要确保这个区域的魔法足够密集。类似于我刻在方尖碑上的符文应该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萧腾对萧云微笑，等待他的回应。萧云显得异常兴奋，萧腾猜想，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他可能会坚持让他们立刻前往山上。

萧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它开始泛起红色。“天色已晚，我最好设置一些保护法阵以确保我们的安全。”

他走到周围的几棵树上，在树干上刻画了一个简单的符文法阵。然后，他将手放在每个圆圈的中央，引导自己的魔力激活法阵。他又从山路上捡起几块大石头，在上面刻上符文，然后将它们摆放在一个小型魔法阵中。今晚，任何女妖都无法打扰他们的睡眠，即使强大的冰幽灵也无法轻易通过。然而，如果它真的来了，那将是它面对萧腾和他的魔法之刃的最后一刻。

与此同时，萧云开始冥想，以恢复他失去的魔力。他放松身心，让自己的节奏与世界的运动相协调。风起时，他吸气；风停时，他呼气。他的心跳逐渐放缓，每一次跳动都将魔力注入他的血液。这股涌动的魔力在他的身体中流动，缓解了他的痛苦和疲劳。

萧腾看着他的儿子，只见魔力大大加速了伤口的愈合过程。他相信萧云明天早上就能正常行走了。萧腾坐在火堆对面，躺下休息。他抬头凝视着天空，看着夜色渐浓，直到太阳完全落下。

病房工作圆满完成，他们得以安享整夜无扰的睡眠。次日清晨，精力充沛的父子俩便踏上了新的征程。萧腾轻而易举地将狮子肉包裹在狮皮之中，而萧云紧随其后，紧密相随。

萧云左臂上的刀伤已结痂，甚至比前晚看起来还要小些。然而，他的右手腕伤势依旧严重，因此他无法为父亲分担搬运狮子遗骸的重任。

不久之后，他们抵达了祭祀山，时间尚早，还未到正午。山峰巍峨耸立，高度超过一万五千英尺。萧云远眺群山，神色间透露出一丝苍白。

“我们真的必须攀登这座山峰吗？”他问道。

“既是又不是，小狮子。”萧腾回答道，“我们需要到达顶峰，但有一条较为便捷的道路可选。”

于是，萧腾引领他们走向一条隐藏于巨石之后的小路，他们开始攀登。萧云对这条异常方便的路径感到有些困惑。

“父亲，你是如何找到这条路的？”他好奇地问。

“我成功了。”萧腾简洁地回应。

“你成功了？”萧云重复道。

“是的。这座山是我进行训练的地方。每当我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我就会来到这里的山顶。我为自己开辟了一条道路，让攀登变得更为容易。事实上，现在我们不再是攀登，而只是简单地走到山顶。”

萧云对此并不感到过于惊讶，他知道父亲总会在雨天消失。他也明白，这几天他们之所以走得慢，是为了照顾他的伤势。毕竟，以萧腾的速度，他可以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从大院走到这座山上。

在攀登的过程中，父子俩保持沉默。萧腾在精神层面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确保没有遗漏任何细节。而萧云则竭尽全力保持冷静，抑制内心的激动。

当太阳开始西下时，他们接近了山顶。山顶之上还有约一百英尺的高度，但萧腾几年前就在那里雕刻出了一个直径约五十英尺的平坦区域，他们便在那里停下休息。

萧云浑身颤抖，既是因为内心的期待，也是因为山间寒冷的空气。萧腾放下狮子肉，开始在书包里寻找一把大凿子。

“萧云，坐下来吃点东西。”他吩咐道，“我要开始研究魔法阵了。”

于是，萧腾开始在山顶的岩石上雕刻魔法阵。萧云吃着食物，而萧腾则专注地工作。仅仅过了一个小时，萧腾便完成了雕刻。当他站起身时，萧云走了过来。

这个魔法阵长约二十英尺，宽约十五英尺。在阵法的顶部附近有四个小圆圈，它们由线条相连，形状犹如一朵风暴云。一道雕刻的闪电从云层底部延伸出来，与中心的两个较大圆圈相交，然后落在“地面”上，那里还有三个较小的圆圈。中间的两个圆圈通过一对线条连接成一个椭圆形，而地面则通过另外两条线与云层相连，形成了两个同心椭圆形。最后，萧腾雕刻了一条直线，将七个较小的圆圈与地层的中心连接起来。

萧腾向萧云解释了魔法阵的构造和原理，但年轻人仍然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奥妙。尽管萧腾并非艺术家，但他深信自己所雕刻的魔法阵能够完成预定的任务。

随后，老人从口袋中取出七张写有闪电咒语的纸张，慎重地将它们放置在七个小圆圈内，并用小石头固定住。接着，他在整个法阵周围精心雕刻了几个符文法阵，使得周围的魔力开始缓缓向他们聚集。经过数小时的凝聚，空气中的魔法密度几乎翻倍，而萧腾也顺利完成了前期的准备工作。

在这几个小时中，萧腾从书包中取出了一个小杵和研钵，开始将他带来的植物细心地磨碎，并混合在一个陶瓷碗中。随后，他将狮子的法力缓缓倒入碗中，与草药混合在一起。当他完成这一切后，转向萧云，严肃地说：“脱掉你的衬衫，放下手中的物品。”

萧云依言而行，逐一放下了弓箭、箭袋、小包物资和衬衫，露出上半身。他坐在父亲面前，背对着父亲，而萧腾则从书包中取出一种灰色的糊状物。他轻轻用手指蘸取一些，开始在萧云的身上描绘符文圈和图案。

十五分钟后，萧腾完成了法阵布置，萧云则跪在了中央。萧腾嘱咐他放松并做一些呼吸练习，然后从书包中取出两样物品，其中一个是水皮，递给了萧云，让他在需要时饮用。另一个物品看起来像是一块钻石或厚厚的玻璃，大小与橙子相仿，散发出微弱的蓝光和刺骨的寒意。萧云即使在十英尺外也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寒意。萧腾将这个物品放在了另一个中心圆圈内，随后萧云喝下了药水。

喝下药水后，萧云的视线开始模糊，肚子感觉不适。他看到了远处的轻微闪光，眼角的动作也变得模糊不清。他好奇地问父亲：“爸爸，那药水里到底是什么？”

萧腾解释道：“药水里有些东西是为了减轻你的疼痛，还有些是为了让你的身体为狮子的法力做好准备。可能会有点恶心，但没关系。现在，你准备好了吗？这是你为自己做准备的最后机会。”

萧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朝父亲点了点头。萧腾将一碗狮子的法力递给他，随后自己与法阵保持了一段距离，坐下来静静观察。二十年前，他从自己的仪式中醒来时，发现周围环境严重受损，所以他希望给萧云一些私人空间。

萧云低头看着碗中的法力，它微微发光，呈现出红色。他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将碗举到嘴边，开始慢慢喝下。尽管高处的空气很冷，冰幽灵核心也未能提供太多帮助，但法力的温暖却仿佛刚刚被提取出来一般。萧云没有停下，直到碗中的法力全部喝光，他感觉到最后一滴法力滑进了他的胃里。

看着儿子喝下法力，萧腾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紧张而期待地等待着变化的开始。他想起了自己当年的仪式，此刻看到它正在儿子身上重演，心中既激动又紧张。于是，他只能静静地观看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