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淡水河谷镇

酋长大厅坐落于山顶，靠近市中心，是一座巍峨的大长屋。萧腾和萧云即便在进城之后，也始终能远远望见它的身影，从未忘怀。他们毫不犹豫地直奔那里。此时的城市人烟稀少，因为大多数居民在这个时间点都去了市场区。

这些建筑以沉重的木材构筑而成，街道未经铺砌，显得颇为原始。城市的布局杂乱无章，缺乏统一的规划，与南方井然有序的城市风貌截然不同。在南方，有城市规划者负责维护道路和建筑物的秩序，泥瓦匠和瓦工则负责铺设街道。然而，在遥远的北方，南方人往往会对这里的混乱无序感到失望。

在南方人的故事中，瓦莱门人是手持巨大斧头的野蛮民族，他们崇拜山脉和天空，有时甚至进行人祭。这些故事从未提及他们村庄的状况或建筑技术，因此来到北方的人往往不会带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当他们听闻这个北方城市，通常被称为淡水河谷镇时，他们会想象一个井然有序的小镇，拥有铺砌的街道、晚上的魔法灯笼，以及每个街角都站立着城市卫兵。毕竟，这是他们在南方所熟悉的景象，那么为什么北方会有所不同呢？

然而，当他们亲眼看到传说中的谷镇时，这个天空崇拜的信仰中心、最强大的瓦莱门人的家园，他们感到极度失望。这里大多数是简陋的木屋，道路泥泞，连一盏灯笼都看不到，无论是魔法还是其他光源。

人们对于这里的人的想象更是糟糕透顶！他们想象着未开化的野蛮人，留着长胡子，甚至更长的头发，无论男女，总是准备好进行一场血腥的战斗。他们想象着这些人在公共场合随意发生性关系，在每个市场上献上人类和动物的祭祀，天空中充斥着用严酷的北方文字雕刻的大型神龛，以及每隔十英尺就爆发一次的战斗。

然而，他们发现这里的人其实相对正常，默默地尽其所能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这里没有多少异国情调的神社，很少见到血腥的祭祀，更没有公开的性行为，除非在妓院里。

对于萧云来说，这个地方可能是他曾经居住过的最文明的地方。市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萧云是一个安静而内敛的人，不习惯这种喧嚣的文明，因此即使是这个相对平静的小镇也让他在进入之前感到有些紧张。

但每当他感到无所适从时，他就会想起南方的大城市和他父亲告诉他的那些地方，如赖德英王国的伟大首都、泰拉老城、南方的商人城市、以及东方的大型矿石精炼厂。这些地方的繁华景象曾点亮了整个夜空。他渴望亲眼目睹这一切，但如果他无法适应这种喧嚣，那么他永远不会有机会。

萧云深吸一口气，然后跟随萧腾踏上泥泞的街道。他们是一对著名的搭档，无人敢从他们身后的雪橇上偷东西。事实上，当他们走向淡水河谷镇中心时，人们纷纷为他们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当他们走近酋长的长屋时，他们看到了周围唯一的石雕——长屋的一部分用石头加固，还有一张巨大的圆形石桌，周围环绕着拱门，作为主要的神殿。

在长屋里，酋长正与他的朋友们畅饮欢笑。他们畅谈个人荣耀的美化故事，时而发生争吵。那是一段盛大的旧时光，直到一个战士迅速跑进大厅打破了这欢乐的氛围。他是向酋长李丁玉发誓效忠的战士之一，他看到了萧腾向谷镇走来。于是他立刻跑到李丁玉面前提醒他。

这个人走到一个有着浓密棕色头发和华丽胡须的大个子男人面前。大个子男人的头发茂密得几乎遮住了他的脸，但他的明亮灰色眼睛却无法被掩盖。这位年轻的战士几乎不必低下头，就在李丁玉耳边轻声细语，尽管酋长已经坐下了。

当战士完成他的作品后，他立即离开了长屋。对于像他这样年轻的人来说，这个地方并不适合。李丁玉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如此响亮，以至于大厅里正在讲的笑话和故事都迅速结束了。在场的每个人都想知道是什么让酋长如此开心。

李丁玉的笑声没有持续多久，但他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他环视了一下自己最信任的同伴，然后宣布：“幽灵杀手和小狮子刚刚走进了镇上。”他又开始大笑，大多数其他战士也跟着一起庆祝。

当萧云和萧腾穿过长屋的门走进大厅时，他们发现派对已经结束。战士们在等待着他们，李丁玉走上前去，拉着萧腾的手，热情地拥抱了他们。萧腾也高兴地回应了。

“好久不见了，幽灵杀手。我还以为你差不多一个月前就进城了呢。”李丁玉说道。

“这是计划，但我们被赶上了一点额外的训练。”萧腾笑着拍了拍萧云的肩膀回答道。

李丁玉看了看这个年轻人，也把他抱了起来。“啊，小狮子，你已经突破到二阶了！恭喜你！”大厅里的其他战士也纷纷加入了酋长的行列，举起蜂蜜酒角来庆祝萧云的成就。

“是啊！”

“干得好，小子！”

“就是这样！”

李丁玉用拥抱将萧云完全抬起，当他让萧云放下时，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山骨，你的灵气无比稳定！你们南方人真的很会训练啊！”

萧腾只是微笑着回应，而萧云则显得有些尴尬，对这种关注感到有些不自在。

“嗯，你离成为一名伟大的战士又近了一步，就像我一样！哈哈，欢迎！欢迎！我猜你们俩来这里是为了交易你们在东边那个被诅咒的谷地里得到的毛皮吧？”李丁玉瞥了一眼门边悬停在空中的雪橇说道。

萧腾点了点头。“我们是的，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我们也想在这里找个地方住几天。”

“好吧，那就别再犹豫了！你就留在这里作为我的客人吧。我欢迎你睡在我的屋檐下，吃我的食物，坐在我的火炉旁。”李丁玉说着瞥了一眼一旁的一名仆人，“为我的朋友准备两个房间！”年轻的仆人立刻匆匆离去。虽然长屋不大，但足够让李丁玉向两位客人展示他的热情款待。

“来吧，我们只是在互相讲述我们第一次战斗的故事！不过，我敢肯定你的故事肯定更加宏伟。李丁玉搂住萧腾的肩膀邀请道，但萧腾平静地拒绝了。

“我会的，我的朋友，但我只是先来这里问候你。你知道我，我必须把这些皮草运到市场上去，否则它们会整天在我的脑海中萦绕。”萧腾回答道。

“啊，当然，当然。好吧，那你先去做你的事情吧，我今晚就准备一场宴席来庆祝小狮子进入二阶！”李丁玉说道。

然后，萧腾和萧云拿起留在门边的雪橇，准备前往市场。李丁玉目送他们离去，虽然有些遗憾，但他知道他们会回来的。于是，他把弹簧放回了原位。萧腾在棕熊谷极有声望，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在黑白森林中生活而不被冰幽灵所伤的强壮之人，李丁玉非常珍视与他的友谊。

萧腾是在李丁玉初到北方时与他相识的，那时萧云还未学会走路。当时的李丁玉还不是部落的首领，但萧腾目睹了他保卫一个小村庄，使其免受红乌鸦部落袭击者的侵扰，两人因此建立了深厚的联系。之后，萧腾在李丁玉身边逗留了近一年，见证了他成为棕熊的酋长，并最终将整个山谷统一到部落之下。

萧腾此行的目的地是市场上的一位特殊裁缝。他通常在那里出售皮草，因为那里能卖出高价，而且这位裁缝也是整个淡水河谷最出色的裁缝之一。虽然城里的大部分生意都是在集市广场的摊位上完成的，但这位裁缝家境殷实，能够为自己的手艺购置一座合适的建筑。

当萧腾和萧云拖着雪橇走进店里时，中年店主几乎没有抬头。她正在忙着将淡水河谷著名的草纤维缝制成一件小衬衫。这时，一个被萧腾认出是裁缝助手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嘿，萧云，你为什么不在市场上逛逛？”萧腾递给儿子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淡水河谷使用的铜币。萧云敏捷地接住袋子，随着叮当作响的声音，他微笑着离开了商店。

助手已经习惯了看到萧腾，于是他开始检查毛皮，进行分类，并为萧腾报价。在他忙碌的时候，裁缝完成了手中的工作，终于有时间与萧腾交谈。

“这次有什么特别的吗？”她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萧腾反问。

“通常在做生意的时候，你不会让这个男孩离开。”裁缝敏锐地回应。

萧腾在卖皮草时总是让萧云陪在身边，他希望儿子能习惯与人打交道。然而，萧云在去淡水河谷镇的旅途中几乎不与人交谈，这让萧腾感到有些遗憾。当他们接近文明的地方时，这个曾经在黑白森林中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变得沉默而低调。

萧腾对此深有体会，因为他也开始感到自己被人群包围。虽然离群索居有其优点，但也不无缺点。

“确实，我今天带来了更多的东西。”萧腾说着，巧合的是，助理男孩这时发现了隐藏在其他毛皮下的东西——一张亮丽的白色狮子皮，正是萧云为他的仪式所杀的狮子皮。“我想让你用这张皮做一件外套。用普通毛皮做外套的主体，然后用鬃毛进行修饰。哦，我还要剩下的毛皮，所以请别有什么误解。”

萧腾的毛皮数量众多，所以裁缝问道：“你确定吗？我可以给你一个好价钱。”

萧腾耸了耸肩，“我还想要剩下的毛皮。”

裁缝走过去仔细检查那张毛皮。它的质量确实上乘，鬃毛浓密，而其余的皮毛则柔软细腻。这张皮非常适合制作一件低调的皮草大衣。然而，当她仔细观察时，她皱起了眉头，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

“这是一只雪狮的皮，可能是第三层末或第四层初的。我可能无法准确地切割和缝合它。”

萧腾说出这句话时，脸上露出了微笑。他深知她在做什么，于是只是轻轻地说：“我对你的能力有信心。现在，别贪心，表现得比你实际能做的更多。”

裁缝做了一个调皮的小鬼脸，显然已经识破了她的伎俩。

“而且，我知道我今天带来的其他皮草远比你刚才给我的工作要值钱得多，所以，我们来谈谈价钱如何？”

裁缝瞪了萧腾一眼。作为社区中备受尊敬的成员，她是一位三阶法师！如果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她一定会将他们驱逐出去。但面对的是幽灵杀手，一个在黑白森林中生存下来的强大存在。

面对他那得意的笑容，裁缝终于败下阵来。她向他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两人走到柜台前。助理已经准备好了其他的皮草，交易正式开始。